蕭知音點點頭,接著說道:“幾年前,燕京有家開發商搞樓盤,蓋到一半人突然沒了。
公司破產清算,老板卷錢跑國外了,再沒回來。
最頭疼的是,那些房子全是期房,老百姓錢交了,房沒影,天天打電話投訴,鬨得市裡焦頭爛額。
我在想,你們集團不是有升華地產嗎?能不能接下這個爛攤子,把項目乾完?”
佘遵正夾著菜往嘴裡送,一聽這話,手裡的筷子微微一頓。
他盯著麵前的飯菜看了幾秒,然後抬起頭,語氣平靜地問:
“那片爛尾樓,到底有多大?停到什麼份上了?政府能掏多少錢出來?”
這些問題,張口就來,一點不帶猶豫。
畢竟他是個生意人,乾啥都先算賬。
哪有看著要虧本還往上衝的道理?常人眼裡的便宜,商人瞧得更遠——表麵賺翻了,背後可能全是坑。
蕭知音沒多解釋,掏出手機直接點開一張圖。
畫麵一亮,整片停工工地就這麼赤裸裸地擺在眼前。
佘遵一眼掃過去,心裡頓時有了數。
太大了。
成片成片的塔吊僵在那兒,一棟挨著一棟,明眼能看到的就不下十幾棟,估摸著快二十多了。
而且每一棟都是三十層往上,光是露在地麵的部分就這麼多。
“就這些?”他皺眉。
“還不止。”蕭知音輕聲說,“還有十棟壓根兒沒動工。
整個小區原本規劃的就是三十棟高層,外加一圈沿街的商鋪。”
她一條條報著數據,像是念文件,但語氣裡透著疲憊。
佘遵聽完,腦瓜子飛快轉了幾圈,心裡差不多有譜了。
“要想徹底收尾,少說得砸十幾個億進去。
你說,政府能給多少?”
“六個億。”蕭知音低聲回,“還是從那個爛攤子公司破產清算裡擠出來的,大部分是這麼湊的。”
她說話的時候不敢看佘遵的臉。
要是真有錢搞定這事,她也不會求自己男人接手。
可燕京是首都啊,鬨市中心杵著這麼大一片廢墟,誰臉上都不好看。
逼不得已,才走這一步。
“十幾億的窟窿,你給我六個億?”佘遵咧了咧嘴,哭笑不得,“這是讓我自個兒貼十多個億?知音,這主意是你出的?你也太狠了吧!這是玩命不是賺錢!”
十個億不是十塊零花錢,隨便揮霍就算了。
換成現金,堆起來都能把人埋了。
“地會補一塊。”蕭知音趕緊補充,“資金確實拿不出來,隻能拿地皮做抵押補償。”
“好家夥,那家公司破產能剩下幾個子兒?就沒彆的資產能抵債?八成又是法人卷款跑路吧?留個空殼在這兒扛雷?”
見老婆臉色發沉,佘遵語氣軟了下來。
他知道她在難處上。
蕭知音默默點頭。
這種事,太常見了。
不少房企玩預售那一套,樓還沒打地基就開始賣房。
錢一到賬,立馬轉移、注銷、申請破產,溜得比誰都快。
那些掛名的老板,根本就是孤家寡人,連家都沒有,抓住都沒法治。
“這些人啊,就知道騙自家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