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口開河的時候,能不能先查查升華是啥公司?你家私營企業有紀委駐點?”
這時候,佘遵根本沒管自己被不被罵,他心裡最炸的,是另一件事。
——這女人,竟然汙蔑升華偷稅漏稅。
這玩意兒,他碰都不能碰。
他手指在屏幕上狠狠一戳,回複得乾脆利落:
【你汙蔑集團偷稅漏稅,我絕不姑息。法院傳票已經在路上了,到時候你彆哭,也彆裝可憐。我眼裡,眼淚不值一毛錢,哭到眼睛瞎了,也換不來我心軟半分。所有事,按流程走,法律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辦。】
發完,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扔,繼續批文件,像壓根沒發生過這事兒。
可這話一出,又是一波海嘯。
“你憑什麼篤定你們公司沒偷稅?你們這些大老板哪個不黑?”
“天天喊合規,背地裡鑽空子,裝什麼聖人!”
“必須查!查個底朝天!”
評論區跟開閘的洪水似的,一個個義正詞嚴,好像人人都拿著他們公司的審計報告。
結果呢?一群傻子連升華集團的股權結構都不知道,就在那兒噴。
立馬有人下場掀桌:
“你們是不是剛從山洞裡爬出來的?升華是混合所有製!國家占三成股份!有中紀委掛名的監督小組,有獨立審計部門,連公章都得雙人簽字!你告訴我,咋偷稅?”
“彆說佘總,就是個普通員工,想動一筆錢都得過七道關。你真當國企那套是擺設?”
“查?你查得清嗎?你們查的那點數據,連人家審計底稿的邊兒都摸不著!”
……
佘遵一抬眼,就看見周安杵在門口,臉色灰得像剛燒完的紙灰。
這人,正是最近全網罵得最凶的那個財務部長。
“有事?”
佘遵沒起身,話也問得平平的,像在問今天早餐吃什麼。
周安嗓子像被砂紙磨過,啞得不行:“佘總……我辭職。”
“為啥?”
話一出口,佘遵心裡就有數了。這人眼神躲閃,眼窩凹下去一圈,嘴唇乾裂,哪還有半點當年在年會上侃侃而談的樣子?分明是被網上的唾沫星子淹得快喘不過氣了。
“我……我讓公司丟臉了。”周安聲音發顫,眼眶紅得像剛哭過,“彆人說我在辦公室乾了那種事,我……我沒臉再待下去了。”
他低頭,手攥得指節發白,像攥著最後一絲尊嚴。
佘遵沒急著回,抬眼盯了他幾秒,問得乾脆:“你真碰過那女人?”
“沒有!我發誓!”周安猛地抬頭,聲音一下拔高,帶著一股子豁出去的勁兒,“我老婆是我小學同桌,我們從穿開襠褲就認識。我連彆的女人多看一眼都嫌惡心,怎麼可能乾這種缺德事?!”
話音落地,辦公室安靜了兩秒。
佘遵沒激動,也沒發火,隻是輕輕把鋼筆擱在桌角,嘴角甚至有點笑,但那笑裡沒暖意,是冰層底下那點暗光。
“那你為什麼要走?”
他把那張剛寫好的休假條推過去,聲音低,但穩:“我這兒不養隻會認錯的慫包。你沒乾壞事,就不該逃。你累了,該歇歇。給你七天假,回去陪陪你老婆,吃頓熱飯,睡個安穩覺。工資照發,職務照在。七天後,回來繼續帶人。”
周安愣在原地,喉嚨發緊,眼眶一下就熱了。
他伸手想推回那張條子:“佘總,真不用……我……”
“拿著。”佘遵打斷他,語氣硬了三分,“你看看你現在的德行——眼袋掉到下巴,走路像踩棉花。你這狀態,怎麼帶團隊?怎麼給底下人做樣子?你當你是鐵人?”
他頓了頓,聲音又沉了點,像壓著火,也壓著心:
“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稅務、警察、法院,哪邊找你都得能接到。彆到時候人找不著,還讓人覺得你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