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退來犯,橫星渾海舟再次啟程。
幾日之後,終於在茫茫碧波之中,望見了一片雲蒸霧繞、山巒疊嶂的陸州。
太和州。
造就星宿海最大的陸州,傳聞乃是千年以前,太和宗的開派祖師,蒼淵真人親自移山填海而成。
望去其上仙山連綿,靈峰聳奇,流泉勾繪,玉龍點綴,亦不缺乏亭台宮觀,時而可見修士穿行雲間……氣象委實非同一般。
太和宗雖還算不上是玄門大派,但其走的是廣授門徒的路子,體量卻是實在不小。
南宮羽身為十大弟子,在太和州中甚至獨享一道靈脈,將眾人招待在自己洞府之中,也是綽綽有餘。
宋魏幾人,有的是初次來到太和州中,見此皆是有些豔羨,倒是符希玄和許恒不以為奇。
符希玄出身蓬玄,山門所在乃是古來有名的三大仙山之一,對此自是司空見慣。
至於許恒,他覺得太和州雖然氣象恢弘,但作為修行之所,其實並不如天池山。
他的玉台峰在天池山中算是靈機平平,但是放在太和州中也是上乘道場,比起南宮羽的洞府都要稍勝一籌。
許恒料想差距所在,應是落在天穴之上,太和宗縱有一座陸州鎮壓靈穴,無數仙山蘊養靈脈,但又怎麼可能與一方小天地的供養相比?
許恒隱隱感覺,能否捕捉、維係天穴,或許也是決定是否大派的一大因素。
……
南宮羽將眾人,招待在自己洞府之中,每日都有宴席法會。
許恒沒有每日參與,但是多多少少也都會在宴會之上露一露麵。
對於修行之人而言,驕奢淫逸乃是惡習,但這並不代表修士就要摒棄一切,一意苦修。
自古能得大道之人,多不抗拒遊戲人間,因為能從其中而過,而不沾染絲毫紅塵的,才是求真修道之士。
而且眾人也非日夜笙歌、醉生夢死,常常都會談玄論道,說理辯難,甚至演練法術,每到這個環節,許恒興致便會更濃許多。
百十日的時間就如此匆匆而過。
這百日間,許恒法力增長不少,橫星渾海舟也祭煉了一十五六重禁製,還初步嘗試了煉化冥篁火,倒是十分安逸自在。
不過一晃眼,摘星大會已至。
這日天朗氣清,薄雲寥寥,南宮羽將許恒請到了大堂之中。
堂中除了南宮羽外,隻有符希玄在,許恒正覺意外之時,南宮羽卻道:“許兄,稍候我們三人一齊登台。”
許恒心中微微一動,猜到南宮羽之意,果然不久之後,南宮羽便帶著兩人離開洞府,朝著正南之處而去。
為了捕捉隕星、隕石,太和正宗於太和州方圓,布置了九九八十一座摘星台,其中以正東、南、西、北,及中央五方摘星台最高。
能登五方台的,除了太和宗的核心弟子,皆是身份顯赫之人。
本來一行人中,除了南宮羽外,隻有符希玄夠格,不過現在看來,應是南宮羽把許恒身份報了上去。
許恒自無不可受的,隨著南宮羽朝南而去,未久便見一座懸空玉台映入眼簾。
此台通體漢白玉色,橫縱足有近千丈寬,實在廣闊非常,其上已有些許人影,不過最為矚目的,還是一座巨大銅爐,其中熊熊燃著烈火,下方還有不少太和弟子,正在忙忙碌碌。
“隕星隕石一類,多含金鐵礦石。”南宮羽道:“此爐便是冶煉之用……之後兩位若有所得,也可借其煉化。”
許符兩人聞言,皆隻微微一笑,南宮羽也不以為意,帶兩人尋了一個落腳之處,便道要與同門打個招呼暫時離去。
符希玄正要與許恒說些什麼,耳後忽有一聲清脆的呼喊傳來:“師兄。”
符希玄耳廓動了一動,回首望去,隻見有名俏麗女子正朝著這方招手,眸中瀲瀲似春日水,歡喜地湊近前來……朝許恒喚道:“師兄!好久不見!”
“好吧。”符希玄心道:“我在門中同輩之中年歲最小,又哪裡來的師妹呢?”
他又看了看許恒麵貌,暗裡撇了撇嘴:“生得這幅姿容,難怪不是師姐就是師妹。”話雖如此,足下卻是悄悄挪開一步,讓了些許空間出來。
許恒見到靈均子,也有些許意外,麵上微微露出笑容,問道:“師妹怎麼會在此處。”
靈均子道:“我和師姐一齊來的。”
說話時,有個長裙素白,簪著花枝的女子緩步走近前來,瞧了許恒一眼,微笑道:“原來你就是許師弟,我是雲素,早聽師父師妹都說過你了。”
許恒拱手道:“原來是雲素師姐。”他聽過雲素名字,她是玄心真人的大弟子,也是玄心派修為最高的門人,稱呼一聲師姐自不為過。
雲素點了點頭,說道:“太和摘星,本來邀請了師父,不過師父遣我代她前來,正巧我把靈均子帶在身邊,就帶著她一起來了。”
“原來如此。”許恒正應著,靈均子又搖了搖許恒袖角,問道:“師兄,你什麼時候出關的?”
“已有百來日了。”許恒道:“我出關時,收到了師妹的留信,便順道往玲瓏寶舟走了一遭。”
“隻是沒有遇到師妹,傳訊也不方便,倒是偶然結識了符道友和南宮道友……便一起到了太和州來。”
“符道友?”雲素瞧了符希玄一眼,訝道:“原來是蓬玄派的希玄童子,聞名已久,真是幸會。”
“希玄童子?”許恒道:“符道友原來還有這般名號。”
符希玄打了個哈哈,說道:“我年歲幼,又因不少緣由,傳出了些許名聲,所以就被外人這麼稱呼而已。”
雲素微微一笑,符希玄人就在此處,她沒有當麵去說什麼,不過她可知道這符希玄,並不隻是‘些許’名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