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赴宴不歡而散。孫延召便讓董芸多打幾分小心,宅子附近也加派了新招的護院看護。
畢竟周家是漕運的幫會出身,如今雖洗白了不少,可仍是外白內黑。這麼多年,又仗著有宰相府撐腰,背地裡沒少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兒。其他家也拿他們沒辦法,隻能忍氣吞聲。
果不其然,幾日後鋪子就遭了賊,裡麵的香料毀了多半。
還好董芸留了個心眼,最要緊的雙椒存貨並未放在鋪子中。雖然報了官,開封府的捕快來了一趟,飛賊手腳利索,捕快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雖然其他的香料有所損失,但好在未傷及根本,鋪子也能繼續運營下去。
但董芸很快便發現,之前所有的香料進貨渠道全部都被封死了,不用說也知道是周家做的。
好在董家之前的采買與各地的香料商關係不錯,暗地裡偷偷進了一些,不至於讓椒宴無貨可賣。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幾天附近就開了一家新的香料鋪子,簡直與椒宴是如出一轍,可雙椒的售價卻要便宜一兩,一天更是限售十罐。顯然是要來一場價格白刃戰。
孫延召能想到會有模仿者,可卻沒想到模仿者來的這麼快,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但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周家的辦事效率比想象的還要快。
但孫延召的策略隻有一個,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佁然不動。畢竟這鋪子也不是隻開一天,而是要長長久久,短暫的競爭並沒有壞處。
董芸也同意這個觀點。
畢竟她曾讓董家采買去尋找過胡椒的貨源,可市麵上大多都是從貢品中流傳下來的,量小價貴,連成斤的賣家都不多。根本就沒有大的存量,周家一天十罐,這個消耗看似強勢,可實際上卻是難以為繼。
而這兩天夜梟軍已經通過了兵部和樞密院的流程,如今已經正式入編禁軍的侍衛親軍步兵司。他作為朱將軍指定的領頭人,日常的雜事全甩給了寧不缺他們,當了個甩手掌櫃的。
今日寧不缺去挑選合適的兵源征召入夜梟軍。而甘鳳武和陳田則去了軍械庫。
到了傍晚,三人匆匆忙忙的回來。見三人的神色,顯然這一天並不滿意。尤其是甘鳳武好像受了一肚子氣沒處撒。
孫延召給三人倒上茶水,開口問道:“今天怎麼樣?”
寧不缺沉默不語,隻是搖了搖頭。
那甘鳳武脾氣火爆,自然是忍不住吐槽:“那黨進就沒把咱們當自己人,看看給咱們都是啥啊。老的老,弱的弱,缺胳膊斷腿的都有,都是他們挑剩下的,連各地的廂軍都不如,那根本練不出來。”
“製式的兵器也都是其他人挑剩下的。都用不了,”寧不缺說道。
“沒有一把能用的弓,”陳田也插話道,“這還是其中算是好的,不堪大用。”
其實孫延召也明白,根源還在夜梟軍的指揮權上。
按人數的編製夜梟是“都”級百人隊,可實際是越過指揮五百人)、軍五千人)、廂三級五萬人),明麵上直屬於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黨進。但實際上卻是上達天聽,是步軍司中趙匡胤的直屬部隊。
夜梟更像是一個掛名在步軍司的,而黨進這個步軍司的都指揮使不待見他們也實屬正常。
寧不缺說道:“今晚黨進在府上宴請步軍司同僚,咱們去不去?”
“發請柬了嗎?”孫延召問道。
“發了,”寧不缺從懷裡拿出請柬,說道,“正琢磨著去不去呢。”
“去啊,為什麼不去,不去,到時候他們又說咱們不敬上官,”孫延召笑道,“咱們去走個流程,差不多了回來便是。畢竟都是同僚,也該混個臉熟。對了,陳田把那把弓帶著,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四人拿了一些尋常禮品,前往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