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開封府的巡檢隊伍出了院子就直往城南疾行。
領頭的餘哥兒麵色凝重,身後的錢風則若有所思。隊伍末尾,孫延召緊跟著,臉上看似輕鬆,眼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按這個方向難道是去安定樓?
孫延召心想開封府的人仗著有官身,膽子就是大,這是要直搗黃龍?可這幾人也看不出有什麼過人的本事,真碰到安定樓的高手,還焉有活路。
天色漸暗,走在前頭的餘哥兒扭過頭看了眼,竟然瞧見了孫延召,直接停下腳步,轉身問道:“你跟來乾嘛?”
孫延召嘿嘿笑了聲,聲音在夜色中極為響亮:“諸位大哥,你們去哪,我就去哪,為了姚大哥,我義不容辭,得出份力啊。咱們人少,我跟著撐撐場麵,在後麵幫你們搖旗呐喊也行。”
那餘哥兒怒目而視:“瞎胡鬨,以為是過家家?真打起來,你個書生能乾啥?趕緊給我滾回家去,聽到沒?不然我現在就揍你。”
孫延召雖然心裡頭不爽,可還是不慌不忙,咧嘴一笑:“餘大哥,我可不是書生,不瞞你們說,我們孫家那也是習武之家,那可是有祖傳拳法的,不信我給你們練一遍。”
“嘿!黑虎掏心,呀,猴子偷桃,這一拳一百年的功力!”孫延召邊練著邊解說,誇張地比劃著,整了一套“王八拳”!然後拍了拍胸脯道,“小弟能自保!諸位大哥放一百個心。”
餘哥兒差點沒氣笑了,其餘幾位年輕的巡檢,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你搗什麼亂,耽誤我們的時間,你快回去,休要胡鬨!”餘哥兒忍著怒意再次勸道。
“我就是想為姚大哥儘一份力,你們放心我不搗亂。”
餘哥兒都想要動手了,此時錢風插話道:“既然他想去,就讓他跟著吧,這小郎君也是心思縝密的,說不定能發現咱們沒注意的線索,來,你跟在我身邊,一會真出事了,我讓你跑,你跑便是。”
孫延召豎起了大拇哥,讚道:“還是錢叔英明!”
那餘哥兒見錢風都開口了,也就不好再說什麼,隻是冷眉冷眼,出言警示:“你莫拖後腿,要是耽誤了救人,我定饒不了你!”
孫延召連連點頭答應:“餘哥兒放心,就我家的拳法,我能自保,話說錢叔,咱們這是去哪裡啊?”
錢風直言道:“安定樓,他們人就在那裡。你要怕了,現在走還來得及。”
“我能自保!”孫延召笑著搖頭,心想開封府的人都這麼凶的嗎?竟敢直接衝到人家的地盤要人,是認真的?還是腦子瓦特了?“錢叔,你咋知道姚大哥在安定樓啊,萬一在彆的地方?”
錢風的麵色陰沉了許多,沉默了良久才說道:“安定樓的少東家,專泉,啖人肉。這在開封府衙門不是秘密,死在安定樓的奴仆隻我知曉的就已有數位。”
“那怎麼不抓他啊?”孫延召不解道,“難道就讓他逍遙法外?”
“哪有那麼簡單,真能抓,早就抓了,你要知道他們與奴仆是有買賣文書的,做了奴仆自然就是生死勿論。而且奴仆被賣掉也就說明沒有苦主報官,再加上專家與上頭有些關係,這官官相護,便是衙門拿專泉也沒有辦法。”
聽錢風這麼說,孫延召也有些犯嘀咕,自古官商勾結,看來連律法都製裁不了這種人了!
“那咱們今日有沒有把握?要不要再帶些人過去?”
錢風沉聲道:“若隻是鵝娘,有買賣文書的奴仆,我們是管不到的,不過專家帶走了姚相公,姚相公怎麼說也是朝廷的命官,擄掠朝廷命官,這可是大罪,開封府有權介入,今日一定要帶回姚相公。”
“錢叔,你這意思那鵝娘咱們就不管了?”
“想管!”錢風歎息一聲,“可我們是開封府的巡檢,不是土匪,要遵守律法的,隻要專家有文書,想管也管不了。沒的辦法。”
“那他們擄掠朝廷命官,這事就這麼算了?不應該都抓回去定罪嗎?”
一旁的餘哥兒實在聽不下去了,“說了彆讓你去,非要去,什麼都不懂?安定樓的人是你想抓就能抓的?彆說我們說的不算,就是上官來了也說的不算,最後都要上報大人們定奪,一會到了安定樓你彆說話,就安靜的在後麵看著,咱們領了姚大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