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菡聽孫延召說話如此風趣,不由得掩麵而笑。一旁的陳老也好久沒見過朱大姑娘發自內心的笑容了,心說還得是年輕人之間好說話。
“說起來這回確實是我們朱樓的不是,《英雄誌》上的內容,日後若是弑君者想要修改,我朱樓願意配合。”
孫延召麵前一個女子,一個老人,再加上對方態度誠懇,給算給足了台階,他心中這氣也就消了大半,索性借坡下驢,道:“罷了,都是小事,就先這樣吧。”
朱菡給孫延召斟了碗茶,接著說道:“為表歉意,小女子附贈弑君者一條消息,那安定樓的背後有宰相府撐腰,還與白虹閣交往密切,小心打虎不死反受其害,若無斬草除根的雷霆手段,可要三思而後行,畢竟專家人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您如今也不是一個人不是?”
這話裡話外都在警示他,彆忘了身邊人的安危。確實!如今可不是遼國時的孤家寡人,需要考慮的更全麵一些。
孫延召一抱拳:“謝姑娘警示。”
朱菡又道:“不過弑君者莫怕,若對手主動來犯,我朱家必然是您最堅實的後盾。”
話說到這個份上,朱家顯然是堅定地站在自己這邊,雖然這種盟友的關係還需時間的檢驗。
“那就多謝姑娘了。我能否問問,咱們素昧相識,朱家為何選擇我了?”
朱菡低頭輕笑,這原本可不是……自己的的選擇,不過今日得見,卻又難說了。
“我聽聞弑君者要重建孫家的四方庭,日後我朱樓或許也有借助您的地方呢,又或者……是某種期許,畢竟您年輕,入甲等已是板上釘釘,有生之年或許可以衝擊特等的大宗師境,如此,我們朱樓難道不該結交嗎?”
這女子說話慢條斯理,看上去平淡、純真,卻有一種運籌帷幄之感。他本是來興師問罪的,卻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姑娘放心,我本就是夜梟的人。我師父又是……”孫延召點到為止,站起身來,起身告辭。
朱菡也沒留他,隻把他送出了主樓外。
陳老看著孫延召的背影,說道:“這話老朽本不該說的,可家主的安排……是否欠妥當,這小子身邊的女人不少啊。日後怕是委屈了姑娘。”
朱菡輕笑道:“這就像是石子和金子,石子滿地都是,無人問津。可金子卻都想要,難道是金子本身不值得嗎?不被爭搶的,大多都是石子,對於這樣已經發光的金子,隻能又爭又搶了。”
“可白虹閣那邊?”
“聶東來空有一身武藝,卻是心胸狹隘之輩,日後難成大器。既然爺爺已經選下,他也就沒機會了,”朱菡回身望向朱樓的頂端,說道,“既然我這輩子注定要主持朱樓……名分什麼的也就無所謂了。”
那陳老想說什麼,可想想朱家其餘幾子,愣是沒有一人是這塊料,也隻能閉嘴了。
……
“朱菡……確實與眾不同。”孫延召邊走邊笑,“朱家也有點意思。”
待他走到巷子口,丁卯又在那張望,見到孫延召,大喊:“大郎,晉王那邊讓你過去一趟。”
“晉王?真是閒不下來,”孫延召心想趙光義找自己何事,難道是姚恕的事?他考量了一番,自己日後還要借趙光義的勢,怠慢不得,走一趟就走一趟吧,問道,“說什麼時辰了?”
“讓您回了家馬上就過去。開封府衙裡的大慶觀。”
孫延召隻能調頭又往開封府走,這大慶觀是張守真的地兒,主要派發僧道度牒。他到了開封府衙,通報姓名,一路暢通無阻進了開封府衙,直到了大慶觀外。
這道觀的門口站著一名八九尺高的壯漢,長相凶惡,好像個門神,一看就不太好惹。
孫延召客客氣氣說道:“勞煩,孫延召求見晉王殿下。”
那漢子瞪著個牛眼,瞧見孫延召就好像瞧見了鬥牛士的紅布,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孫延召?弑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