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汴京的白虹閣中就接到了今年以來最大的一筆懸賞,懸賞對象竟然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掌櫃。
這萬兩白銀的懸賞瞬間炸開了鍋。此時此刻,白虹閣中人皆無心睡眠,亂成了一團。然而,與門外喧囂的普通刺客不同,閣中幾位真正位列甲等的名字,其所在的雅間卻始終安靜無聲。
月色之下,鋪天蓋地的信鴿飛向了天空,就像無數張被陰風卷走的招魂幡殘角,飛向各地的分閣。
不用想也知,用不了多久,汴京就會風起雲湧。像佟掌櫃這等沒有武藝的目標,大家夥自然是都想來分一杯羹,畢竟萬兩白銀,萬一呢……誰還不能有個發財的夢了。
……
與此同時,另一邊周家的影子也連夜動了起來。
周家的影子一部分是周家從小養大的孤兒,遍布於市井之間,為周新蘭所用。而另一部則是漕運碼頭上的幫眾,隸屬於周馳,這幫人平日裡也是五毒俱全,與周馳一般無二。
當夜,幾名幫眾就接到了周馳的安排,連夜蹲守在孫府、吳府和芳草園的外頭。
綽號“二哥”和韓大錘二人正時刻關注著孫家的動向。
“二哥,這啥時候是個頭啊,咱都餓了幾個時辰了。”
韓大錘哈欠連天,前半夜喝了不少酒,後半夜又被二哥從床上拉來連夜蹲守,一口水沒喝,一口飯沒吃,反而喂了一晚上的蚊子。他哪受的了這個苦。
那被叫二哥的狠狠扇了韓大錘後腦一巴掌,回罵道:“懶驢拉磨屎尿多,這不乾那不乾的,你能乾個啥?咋地!白給你吃白給你喝啊?告訴你,少東家發話了,這兩天都辛苦點,等這事過了,帶咱們去春香樓瀟灑,你還沒去過了吧?那的姑娘滑溜的很。”
兩人不約而同發出了一陣淫笑,心中已開始向往這美好了,這也多少能緩解一下現實生活中的痛楚。
就在此時,他們盯梢的後門突然開了,一名穿著門子模樣的人,提著一個五層食盒走了出來。行色十分匆忙,好像有什麼要緊的急事。
那二哥一臉狐疑,問道:“不對啊,這早飯才吃過不久吧,他們給誰送的?”
“是啊,看著不對勁,有問題。”韓大錘也應和著。
“走,跟上去看看。東家說了,找到佟掌櫃的,一人黃金百兩。”
有了金子的誘惑,他倆乾勁十足,尾隨在這門子身後,來到一巷子中。
二位都是老開封人,倍兒地道。知這巷子進出隻有一個口子,他倆不敢跟進去,怕被對方察覺到。
那二哥打了一個眼色,說道:“不對勁,來這做什麼?孫家藏人了?你在這看著,我去通知東家。讓他帶人過來!你不許瞎搞聽到沒?”
韓大錘點了點頭,露出了貪婪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金子向自己招手。
這二哥在幫中是有名的飛毛腿,跑起來可以一天都不休息,人都打趣他上輩子是個馬兒,長著個大長臉倒是應景。
二哥一路狂奔來到周馳的住處。他記得這個時辰東家應該還在睡覺,本還有些遲疑,可一想到黃金,一路也不管彆人勸阻,進了門直衝進了後宅。
他大喊了兩聲:“東家!東家!”可屋裡根本沒有回應。他一咬牙,直接撞開了門衝了進去。
就在此時,這府中的下人隻聽屋子裡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同時那二哥被一腳給踹出了屋子。
周馳滿身酒氣,一臉的不悅,腆著個大肚子,正披著衣裳往外走,“老二,這麼沒規律了?後宅你都敢闖了。要沒要緊事,活剮了你!”
二哥趕緊跪在地上,解釋道:“東家,有事,真有事,我們可能發現了佟掌櫃的藏身處!”
“當真?”周馳一聽到佟掌櫃的,頓時睡意全失,衝著二哥說道,“快!趕快啊!現在搖人去啊,媽的,出發抓叛徒!”
二哥說道:“東……東家,咱們那幫人夠用嗎?要不您去找些手硬的來?”
周馳眼珠一轉,今天可是他表現的好機會,抓一個佟掌櫃還用得著找人?
“找什麼找,現在去哪裡找。來不及了,你讓所有人把兵器都給我帶上,那佟掌櫃你又不是沒見過,讓他殺個雞都困難,怕個球!”
二哥領命離開,說起來這二哥在幫眾之間也是頗有威望的,仗著一條飛毛腿,挨家挨戶的去搖人。
隻一刻鐘的工夫,就找了大概二十來人,各個拿著趁手的兵器,集中到了周馳家門前。不過這些人平日裡欺壓欺壓老百姓還行,可真要碰上高手,人再多都是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