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仁被黨進懟得啞口無言,額角滲出細汗。“這……”他喉頭滾動,心下惶急。這第三條罪狀本就是為了湊數,被趙承宗日日催逼,他才將道聽途說的消息倉促羅織。
他倒也不是不想去查證,一來時間緊促,二來他對禁軍那群粗人根本瞧不上,平日裡並無來往。雖算不上勢如水火,也確實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此刻被當麵揭穿,他隻能硬著頭皮,死死咬住前兩條看似最確鑿的罪狀。
他見趙匡胤隱有怒意,避重就輕,深深一躬:“陛下明鑒!罪狀三,臣或有失察之處。然罪狀一、二,人證物證俱在,皆是千真萬確!孫延召戴罪之身竊據軍職,此乃動搖國本之舉,萬萬不可姑息啊!”
這時還有其他禦史出列,支持王有仁,說道:“陛下,刺配流放充軍乃是咱們大宋國策,若真被人鑽了空子,長此以往,恐天下大亂啊,國將不國啊。”
趙匡胤對這些咋呼的禦史也有些厭煩,事都沒查明白,怎麼就國將不國了?他也有些惱火,那件事本不想在朝堂之上公開的。
按孫延召刺殺耶律璟和蕭思溫的驚天功績,此事若公布於眾,封侯進爵也不為過,可他覺得孫延召年紀尚小,過早的身居高位並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就有心壓一壓他,磨一磨他的性子,等過些年再提拔也來得及。
可前些日公孫離離京前,曾進宮與自己聊過,還把他這徒兒托付給了自己,讓自己在朝堂之上照拂一二。對這位老哥哥的請求,趙匡胤也隻能應了下來。當然為了杜絕聶家綁架孫家人的這類事再發生,看來有些話還非得自己開口不可了。
是時候了。
趙匡胤心中冷哼。既要兌現對老哥哥的承諾,更要讓底下這群聒噪的禦史明白,誰的眼光才是洞若觀火,誰的意誌才不容置疑。
恰在此時,趙光義似想出麵轉圜:“皇兄,此事或可……”趙匡胤卻不給他機會,猛地一抬手,如同斬斷所有紛爭,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既然王禦史堅持,那今日眾卿也就都彆急著回去了,我大宋律法向來公正嚴明,總不能你在下麵講了一通,不給另一邊說話的機會,召孫延召入宮,當麵對質!”
一旁的內侍大喊道:“宣步軍司都頭,孫延召進宮麵聖!”很快就有年輕的內侍忙活找人去了。
趙匡胤笑道:“如此豈不有趣,朕倒要看看看,怎麼個天下大亂,怎麼個國將不國!”
眾臣都看的明白,雖然趙匡胤臉上掛著笑容,可實際話裡帶著怒氣。都嚇得低下了頭。
傳令的內侍離去後,紫宸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疲憊像瘟疫一樣在年邁的群臣間蔓延,腿腳酸麻,腹中饑饉,但更折磨人的,是官家的沉默。趙匡胤雙臂環胸,大馬金刀地穩坐龍椅,如同一頭假寐的雄獅。無人敢再出聲,唯有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這兩個時辰的等待,比往日任何的朝會都更要難熬。
內侍們滿城尋找孫延召的下落,終於在椒宴的鋪子中找到了他人。孫延召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稀裡糊塗地隨著內侍進了宮。
殿外終於傳來通傳聲,內侍大喊:“步軍司都頭孫延召覲見!”
“宣!”趙匡胤麵無表情地說道。
不一會兒,隻見孫延召一身利落布衣,大步流星走入殿中。他目光清亮,步履生風,與滿殿萎靡的朱紫貴臣形成了鮮明對比。
來到禦前,他依禮躬身,聲音清朗,不卑不亢:“臣,孫延召,叩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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