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延召見姚恕如此失態,也是長籲一口氣。這裡麵的事恐怕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可自己既然來了,為了姚恕,為了澶州城的百姓,要迎難而上查出個究竟來。
他說道:“姚大哥,你既日夜巡視堤壩,這其中定然發現了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好好想想。”
姚恕布滿血絲的雙眼猛地睜大,仿佛又看到了那駭人的一幕。
他聲音沙啞而急促:“是垮得不對!那不是被洪水慢慢啃噬的漫溢,而是……像是被人抽掉了根基,轟然倒塌!”
“更邪門的是,洪水過後,我從決口處親眼看到,好幾根用來打樁固堤的整根巨木,竟從河底翻了出來,隨波逐流!延召,我絕非為了逃脫罪責信口雌黃。你我都知,若非堤壩地基被人從內部破壞,那些深埋地下的樁木,怎會自己浮上來?這恐怕並非隻是天災!”
老白也急著補充,用手比劃著:“大人說得沒錯!我後來在淤泥裡扒拉出幾截斷木,那斷口新得很,平得跟木匠用刨子推過似的!洪水衝撞,斷口必然是炸裂的木茬,哪會這般齊整?這分明是……是有人事先鋸開的啊!”他說到最後,聲音都帶上了一絲恐懼。
“你說……真是鋸斷的?”孫延召趕緊問道,“那截木頭可還留著?”
“當時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哪還有時間顧及這個。”老白搖著頭說道,“你能幫我家大人洗脫冤屈嗎?”
孫延召深吸一口氣,迎上姚恕擔憂的目光,沉聲道:“姚大哥,我不瞞你。此次前來,我身負欽差副使之職。”
他將趙普舉薦之事簡要說來。姚恕聽罷,先是震驚,隨即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急道:“兄弟!這是趙普給你挖的火坑!你何必為我跳進來!”
孫延召又何嘗不知趙普沒安好心。自己此行哪怕稍有偏頗,一個處理不好,恐會平白樹立許多政敵。
他反手按住姚恕激動得發顫的手,目光灼灼:“晉王殿下臨行囑我‘唯有秉公,方能無私’。姚大哥,我此來不為黨爭,不懼陷阱,隻為你我心中的那個‘公’字,為這澶州城枉死的冤魂,求一個真相!”
姚恕看到了孫延召的決心,也重重地一點頭。之後老白去堤壩指揮抗洪,他們兩人則在燭火之下交談良久。
到了後半夜,孫延召見姚恕實在乏了,也就熄滅了蠟燭,讓他好好靜養。孫延召則換上一套乾淨衣物,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和衣而眠。
第二天清晨。孫延召和姚恕還在睡夢之中,那老白就敲門進來了,喊醒了姚恕:“姚大人,杜知州和王指揮使已經到了。”
姚恕揉著眼睛說道:“他今日怎來的這麼早的。”
孫延召笑了笑,“恐怕是知道欽差來了,睡不著,坐不住了吧。正好去會會他們。”隨後孫延召跟在姚恕的身旁,來到了府衙的廳堂。
這廳堂中有兩人正在交談,一個身材高瘦,頭戴平巾身著幘袍衫。一個身寬體胖,穿著知州的官袍。隻看穿著就知,這胖的是杜審肈,瘦的是澶州的王指揮使。
杜審肇見姚恕進來,將茶碗重重一頓,陰鷙的目光先掃過孫延召,隨即死死釘在姚恕身上:怒喝道:“大膽姚恕!你可知罪?”
如今姚恕有孫延召在旁幫襯,也是硬氣了許多,怎能隨便應下罪責,回懟道:“杜知州,本官又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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