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王英被五花大綁押至孫延召麵前。他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雙眼怨毒地瞪向孫延召。
孫延召淡然一笑:“王指揮使,夤夜來此,為何縱火?可是為銷毀罪證生鐵、木料,還是為掩蓋勾結契丹、殺人滅口之事?”
一旁的馮天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驟縮。
他原本還想從中轉圜,此刻卻一字也不敢多言。若不涉外敵,尚有回旋餘地;一旦牽扯契丹,便是叛國之罪,當誅九族。此時明哲保身方為上策,絕不可再沾分毫。
王英聽到“契丹人”三字,瞳孔猛然一縮,顯然未料到對方竟知此秘。他自不能認,強撐道:“火是本官放的,那又如何?休要胡亂扣上通敵叛國的帽子!本官亦有品級在身,縱使有錯,也當由大理寺定奪,輪不到你個欽差來定罪!”
孫延召嘴角微揚,自懷中取出一卷文書展開:“此乃本官臨行前,官家所賜密旨,許我便宜行事。今日便讀與你聽,看我有無資格定你的罪。”
他聲音一沉,逐字念道:
“一曰協理軍政,便宜行事。一切救災賑民事宜,聽爾與正使協同處置。凡軍中、地方,但有阻撓救災、玩忽職守者,五品以下文武,爾可先行拿問,奏章補參!”
“二曰督察河防,肅清奸宄。爾須親臨決口,詳勘堤防。此番巨浸,天災耶?人禍耶?著爾細加訪查,無論涉及何人,務得實情,密折奏聞。朕授爾天子劍,遇緊急,可先斬後奏!”
“三曰安輯流亡,撫定人心。會同地方,開倉放賑,勿使一民失所。戢平奸匪,禁絕流言,以固根本。”
讀罷,他將密旨遞向馮天:“請馮大人驗看。”
馮天接過,尚未細觀便知是真。紙張細膩,暗紋觸手如鱗,正是禦用的“龍鱗紙”;再瞧上麵金印,更是無疑。他心中駭然:原來這一路自己不過是個幌子,孫延召才是真正持旨之人。
他連忙雙手奉還:“確是陛下密旨無疑。”
孫延召收起文書,看向王英:“王英,你區區一個都指揮使,敢在軍營縱火,等同作亂。依密旨所言,本官此刻便可斬你。但念你是知情人,若供出契丹人行蹤、坦白罪行,或可寬大處置,以你一人之死,換九族安穩。”
王英低頭沉默。自欽差到來,他從未與契丹人正麵接觸,不信對方真有實證。他在賭,賭孫延召是在虛張聲勢。
孫延召見他頑抗,向後一揮手:“帶張火!”
聽到這名字,王英心頭猛地一墜,張火果然沒死。
張火自人群中走出,向孫延召行禮:“大人!”
孫延召對馮天道:“馮大人,這位便是前澶州軍書吏張火。”
又轉向張火:“你將生鐵、木料之事,以及王英勾結契丹、殺害軍中匠人的陰謀,一一向馮大人稟明。”
王英死死盯住張火,眼中儘是威脅之色。張火如今有人撐腰,全無懼意,直視王英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隨後,他便將那夜在書房外所聞、返家後遭契丹人刺殺之事,原原本本道出。
馮天聽罷,隻覺渾身發冷。這番敘述條理清晰、細節確鑿,絕非臨時編造。若王英真通契丹,自己於公於私都必須站在孫延召這邊,這也算是將功補過。
他指向王英,厲聲道:“王英,你好大的膽子!本官原以為你是忠臣之後,不料竟勾結契丹,罪不容誅!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
王英嘶聲大喊:“老子不服!他做的是偽證!我從未見過什麼契丹人!”
孫延召搖頭:“冥頑不靈。你將契丹人帶入軍營,見過他的豈止張火一人?你稱他是遠房親戚,可這等誅九族的大罪,誰又敢替你隱瞞?”
很快,寧不缺便帶來幾名澶州兵士。眾人一一指認,皆言曾數次見過那名“遠房親戚”。
王英至此,麵如死灰,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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