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將主吩咐。"
見秦邦屏神色嚴肅,在場的武將們也紛紛收起了嘴角的淡笑,並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雙眸死死盯著秦邦屏,及其身旁懸掛著的輿圖。
驕兵必敗。
即便如今軍中稱得上"兵強馬壯",但麵對著這些在地方上傳承了數百年不止的土司,依舊不能掉以輕心。
回首往昔,哪一次土司叛亂,不是讓中樞"傷筋動骨"?
"諸位將軍不覺得,咱們這一路至此,有些太過於順利了嗎?"斟酌片刻,秦邦屏終是將心中思索許久的問題宣之於口,眉眼間藏著掩飾不住的糾結。
依著巡撫朱燮元製定的戰略,他於數日前領著麾下標營沿著長江一路南下,先抵長江重鎮"瀘州",後至永寧宣撫使舊址,與黃得功和孫應元率領的京營虎賁彙合。
隨後大軍由水路改為陸路,先後途徑鎮雄府和烏蒙府,並沿著官道一路而行,最終抵達這東川府城。
但與想象中的"路途艱難"所不同,他們在行軍的過程中沒有受到任何土司狼兵的阻撓,就連那烏撒府也是一片死寂,任由他們大軍通過。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太過於順利?"
聽了秦邦屏的疑問之後,人滿為患的營帳中便是響起了窸窸窣窣的私語聲,黃得功和孫應元兩位京營主將也不由得皺起眉頭,默默回憶著近幾日的遭遇。
難怪他們一直隱隱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原來症結在此。
正如秦邦屏所說的那樣,他們這一路而行,實在是過於"順利"了。
"將主,如今我大軍兵強馬壯,那些欺軟怕硬的土司們自是不敢輕舉妄動.."左右討論片刻,一名留有濃鬱絡腮胡子的參將便毫不在意的嚷嚷道。
人的名,樹的影。
相比較遼鎮建奴,他們京營將士的名頭對於這些西南土司而言,恐怕更加如雷貫耳。
如今兩萬餘京營將士傾巢而出,這些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土司們如何敢不自量力的主動來犯?
事實上,假若不是怕延誤戰機,他都想建議黃得功,直接以獅子搏兔的姿態,將這沿途的土司儘皆剿了,省得日後這些土司繼續上躥下跳。
"此話雖是有理,但烏撒府呢?"
"烏撒府土官安銓可是早已豎起反旗,隨同東川祿氏南下,難道這安銓絲毫在意朝廷對其老寨犁庭掃穴嗎?!"
在剛剛那名參將驚恐眼神的注視下,秦邦屏猛然提高嗓音,直擊問題關鍵所在。
烏蒙府和鎮雄府的土司們按兵不動尚且"情有可原",但這烏撒府的土官安銓可是與朝廷徹底撕破了臉皮,如何肯放任朝廷順利南下?
"對啊.."
"據說那安銓生性謹慎,斷然不可能傾巢而出,其族中餘下的青壯呢?"
"何止青壯,其族中剩餘的老弱婦孺呢?"
在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之後,燈火通明的營帳中頓時響起了一片嘩然聲,一種惶然不安的情緒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些四川的土司們究竟在搞些什麼把戲?
"大舅,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