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又是劇烈的碰撞聲響起,暖閣中的氣氛更加冷寂,而督查院左都禦史張問達以及次輔劉一燝等東林黨人嘴角卻是微微上揚。
時隔多年,他們東林終是苦儘甘來,能夠在天子麵前揚眉吐氣了。
"好一個楚王,好一個斂財有道的楚王呐,"見眼前的朝臣們低頭不語,朱由校心中的怒火更甚,畢竟這楚王朱華奎縱使在當地隻手遮天,但也免不了與朝中大臣同流合汙,乃至於沆瀣一氣。
隻可惜時隔多年,諸多利益既得者早已退休致仕,或者乾脆病故,追究起來很是麻煩,而且鬨得最後還會有損皇室顏麵,進一步影響朝廷在百姓心目中的公信力,不宜大張旗鼓。
"陛下息怒!"
見天子的表情已是有些扭曲猙獰,包括錦衣衛指揮使和禦馬監提督太監在內的朝臣們紛紛跪地躬身請罪,不敢與天子那雙犀利如刀的眸子對視。
畢竟在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楚王朱華奎能夠在封地作威作福至今,他們這些朝中大臣和"天子鷹犬"均是負有不可推卸的作用。
"楚藩其餘涉事宗王,可有本奏?"
未曾在意群臣口中那情深意切的關心,麵色陰沉似水,但眼神卻毫無漣漪的年輕天子繼續出聲追問道。
朝廷這兩年動作不斷,遼東軍費雖然沒有像原本曆史上那樣成爆炸式增長,但因要操練精銳騎兵,整飭薊鎮,宣大等邊陲要塞的緣故,也讓原本還有些盈餘的國庫和內廷捉襟見肘。
自楚王府搜出的這些錢糧田產,能夠極大程度上緩解朝廷當下麵臨的燃眉之急。
楚藩其餘的宗王?
聞聽天子的話語,在場的朝臣們頓時複雜起來,更有幾人忍不住在心中泛起了嘀咕,暗道天子這一次莫不是動了真怒?
昔日大同代王,成都蜀王"犯事"的時候,天子至多也就是降低爵位,罰沒田產土地了事,並非將矛頭對準其餘的郡王們。
哪怕是去年春天,山東兗州泰興王私通白蓮賊首,欲行那犯上作亂的不軌之事,天子也就是將監管不利的魯王降爵,甚至還寬宏大量的饒過了泰興王的子嗣,沒有行那株連之舉。
可眼下聽天子的這言外之意,似乎是打算將楚藩的宗王一網打儘?!
這可是國朝建立以來,從未有過的先例呐!
更要緊的是,哪怕自己未曾收過這些郡王們的銀子,但卻架不住自己的門生故舊,或者家中親眷與其有過瓜葛呐。
遠的不說,當年那偽楚王案爆發之後,武岡王府和東安王府便沒少往京師送銀子,以求在朱華奎被"廢黜"之後,以承襲楚王爵位。
這些睚眥必報的宗室藩王們,可不是易與之輩。
半晌無人說話,但作為內閣首輔的方從哲卻不能"知難而退",此刻隻能硬著頭皮拱手道"啟稟陛下,武岡王和東安王已於日前上書,願意主動退還楚王朱華奎昔日之賞賜.."
"老陳私以為,武岡王和東安王知情不報,當罰奉十年..."
為了平息天子的怒火,方從哲硬著頭皮將心中認為最嚴厲的措施提前說了出來。
自楚王朱華奎和宣化王朱華壁被廢為庶人,發配鳳陽高牆之後,心中有鬼的楚藩宗王們便是各展神通,而他方從哲作為內閣首輔,自然也是受到了這些楚藩宗王們的"關照"。
"罰俸十年?太便宜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