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小小年紀鼓搗出這麼多殺人玩意兒
夜色如墨,將戰神仙閣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雲可依輕手輕腳地掩上房門,發間玉簪隨著動作微微晃動,細碎的銀鈴聲幾不可聞。
兩個寶寶在錦被下蜷縮成小小的團子,呼吸綿長而均勻,稚嫩的小臉在燭火映照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雲可依垂眸凝視片刻,眉眼間的溫柔仿佛能化作春水,指尖輕輕拂過床幔,方才轉身離去。
剛剛踏出房門,便見飛鳶倚著廊柱而立。
月光傾瀉在她玄色勁裝上,勾勒出利落的身形,腰間軟劍泛著冷冽的幽光。
雲可依抬手將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聲音壓得極低。
“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一切準備就緒……”
飛鳶微微頷首,發間銀飾輕響。她轉身朝著閣中偏僻處行去。
雲可依跟上腳步,兩人默契地避開主道,沿著回廊疾行。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夜風吹過簷角銅鈴,發出零星的叮咚聲。
穿過三道月洞門,繞過種滿寒梅的庭院,一座廂房出現在眼前,門窗緊閉,院中的菩提樹在月光下若隱若現,透著幾分蕭瑟與神秘。
踏入布滿青苔的院落,寒意裹挾著鐵鏽與藥草的腥甜撲麵而來。
青銅機關弩泛著幽綠鏽跡,琉璃瓶裡搖曳的紫色毒液映出詭譎光影,數十種暗器毒藥錯落在腐朽的木架上,宛如蟄伏的毒蛇。
雲可依緩步踩過滿地碎瓷,裙裾掃過沾著磷粉的袖箭,指尖拂過每一件凶器時,都帶著獵手審視獵物的專注。
終於,她的目光定格在牆角那柄烏木傘上。鎏金傘骨纏繞著銀絲,傘麵繡著的流螢暗紋在月光下泛著磷火般的幽光,正是她曾經的武器……流螢破魂傘。
雲可依握住溫潤的傘柄,手腕輕旋,傘麵驟然綻開,千百枚淬毒銀針如星雨傾瀉,在青石上擊出細密的凹痕。
\"主人,你現在沒有內力,還要操控這些暗器會不會很難?\"
飛鳶抱臂倚在斑駁的院牆上,目光掃過雲可依蒼白的唇色。
雲可依將傘麵旋成防禦姿態,忽然抬手輕叩腕間翠玉鐲。
青光乍現,青龍鼎嗡鳴著懸浮半空,九條龍紋吞吐著氤氳霧氣。
\"沒關係,我有辦法。\"
雲可依指尖撫過鼎身符文,眼中泛起狡黠笑意。
\"這老家夥沉睡太久,也該活動筋骨了。\"
青銅鼎發出孩童般的嘟囔:\"小問題!當年本座一鼎鎮山河,這些雕蟲小技……\"
話未說完,青龍鼎周身騰起熾烈金光,化作一道流光沒入流螢傘。
傘麵銀針瞬間浸透龍息,在空中劃出的軌跡都帶著灼燒空氣的劈啪聲。
“雖然,我沒有內力,但是,青龍鼎能助我一臂之力,使用流螢破魂傘不成問題……”
雲可依又說道“鼎鼎……該你上場了……”
雲可依衣袖中的青龍鼎發出蒼老的聲音“好的……小丫頭……”
雲可依足尖輕點,淩空旋身展開流螢破魂傘,青龍鼎化作金光沒入傘骨。
刹那間,傘麵銀芒暴綻,淬毒銀針裹挾著龍息呼嘯而出,所過之處空氣扭曲成旋渦。
假山石被銀針洞穿,轟然炸裂成齏粉;百年古樹攔腰而斷,枝葉在氣浪中化作漫天碎葉。
飛沙走石間,整片院落仿佛被無形巨手撕扯,磚瓦與毒霧交織成混沌的戰場。
飛鳶說道“厲害!”
雲可依收傘落地,發絲淩亂卻難掩眼中鋒芒。青龍鼎懸浮在她肩頭,還在興奮地吞吐金光。
雲可依推開雕花木門,屋內燭火在紗帳間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投在青磚地上。她徑直走向靠牆的檀木桌案。
飛鳶垂手立在門邊,目光追隨著雲可依的動作。隻見她褪去外袍,露出小臂上暗紋繁複的護腕,素手熟練地蘸飽濃墨,筆尖懸在空白宣紙上稍作停頓,便如行雲流水般勾勒起來。
銀針軌跡、齒輪咬合、毒液觸發裝置……不過盞茶功夫,三張圖紙已鋪滿桌麵,每一處線條都透著精密的算計。
“這些是我新構思的機關暗器。”
雲可依用鎮紙壓平圖紙,指尖點過某處齒輪結構。
“破甲弩要用上等精鐵,淬毒機關匣需摻百年冰蠶絲,務必在七日內完工。”
她將圖紙卷起時,腕間翠玉鐲與桌麵相碰,發出清越聲響。
飛鳶雙手接過圖紙,紙卷還帶著墨香與體溫。
“沒問題主人。”
她利落收進懷中,腰間軟劍隨著動作輕晃,玄色勁裝下擺掃過門檻。
“材料庫的寒星鋼正好能用,我即刻去安排。”
話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幕籠罩的回廊轉角。
燭火在銅製獸形燈台上明明滅滅,將雲可依的影子在青磚牆麵上拉得忽長忽短。
雲可依緩步踩過冰涼的青磚,指尖拂過檀木架上陳列的暗器,每掠過一件,都仿佛喚醒一段塵封的記憶。
鎏金機關袖箭泛著冷光,暗格裡藏著的淬毒銀針還凝著未乾的朱砂;碧玉雕琢的蝴蝶鏢翅膀翕動,竟能在空中劃出惑人魂魄的軌跡;
最中央的玄鐵匣裡,蟄伏著她最得意的作品——暴雨梨花釘改良版,隻需輕輕一按,便能將方圓十丈化作死亡旋渦。
這些都是她耗費數月心血,以人界的巧思為骨,借天界的珍稀材料為魂打造而成。
雲可依將一盞九孔銅燈翻轉,暗格彈開時,數十枚三棱透骨釘帶著破空聲射出,精準釘入對麵牆壁,濺起的火星照亮了她眼底的凝重。
天界看似繁花似錦,實則暗流湧動,若總是仰仗旁人庇護,遲早會淪為任人宰割的羔羊。
雲可依取下牆上的鏤空香囊,輕輕搖晃間,細密的毒粉如煙霧散開。
指尖撫過香囊邊緣的暗紋,雲可依忽然想起那日飛鳶將成品呈上時的模樣。
“寒星鋼鍛造的零件嚴絲合縫,千年冰蠶絲編織的機關精巧絕倫。”
\"隻有自己手中的刃,才是最可靠的依仗。\"
雲可依低聲呢喃,將香囊貼身藏好,目光掃過滿屋凶器,忽然握緊了腰間新製的淬毒軟鞭。
窗外夜風穿堂而過,燭火猛地爆起一朵燈花,照亮了她眼中躍動的鋒芒。
青光如潮水漫過滿屋暗器,青龍鼎周身紋路泛起瑩瑩幽光,在空氣中扭曲成旋渦。
轉瞬之間,一位白發蒼蒼的古稀老者拄著龍頭拐杖現身,月白長袍上九條暗紋龍形若隱若現,白發間卻透著幾分頑童般的狡黠。
“嘖嘖……”
老者用拐杖輕點地麵,震得木架上的袖箭微微顫動。
“小小年紀鼓搗出這麼多殺人玩意兒,莫不是仇家能從南天門排到忘川河?”
青龍老者撫著垂至胸前的雪白長須,目光掃過牆上寒光凜冽的暴雨梨花釘,眼裡閃過一絲讚許。
雲可依正將一枚淬毒銀針收入機關匣,聞言挑眉笑道“鼎鼎,沒想到你幻化成這副糟老頭子模樣。”
她指尖靈巧地扣動機關,蝴蝶鏢“嗡”地展開翅膀,在屋內劃出銀亮的弧線。
“放肆!”
老者吹胡子瞪眼,拐杖重重杵地,震得青磚上的燭火都晃了幾晃。
“我縱橫三界時,你祖宗的祖宗還在喝孟婆湯呢!怎麼說也得尊稱我一聲老祖宗!”
“哈哈哈,還是鼎鼎親切。”
雲可依笑得眉眼彎彎,順手將改良後的香囊拋向空中,毒粉如薄霧散開,在青光中泛著詭異的紫芒。
“你還沒回答我,搗鼓那麼多武器乾嘛啊?”
“這些家夥是我的保命符。總不能每次遇險都指望彆人……您老人家幾萬歲的身子骨,我可舍不得勞煩。”
老者正要反駁,卻見她旋身抽出軟鞭,鞭梢纏繞著的淬毒倒刺在青光下泛著冷芒。
他怔了怔,忽然撫掌大笑,笑聲震得滿室暗器嗡嗡作響。
“好!好個要強的丫頭!有這般心思,倒不枉費我護著你!”
一炷香後……
暮色漫過雕花窗欞,將屋內的青玉案幾染成朦朧的琥珀色。雲可依跪坐在蒲團上,指尖捏著一株通體晶瑩的「冰心蘭」,翠綠花莖在她手中輕輕顫動,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藥香。
雲可依抬眼望向盤坐在橫梁上的老者,發絲間還沾著幾片偷書時蹭到的仙醫苑竹葉。
\"鼎鼎,把《神農百草注》和《九竅回春錄》拿出來。\"
“行……”
青龍鼎幻化的老者翻了個白眼,寬大的袖袍一抖,三本燙金古籍\"啪嗒\"落在案上。羊皮紙泛著柔和的光暈,書頁間夾著的千年茱萸、龍涎香等珍稀藥草,隨著翻動紛紛飄落。
\"偷這些書可費了我不少功夫,仙醫苑那幾個老頑固......\"
他嘟囔著,忽然被雲可依專注的神情噎住了話頭。
隻見雲可依已將冰心蘭浸入玉髓瓶,取出銀針精準挑破花瓣脈絡。淡藍色汁液滴入青銅藥鼎的瞬間,騰起一縷異香,竟將屋內懸浮的暗器都熏得微微發燙。
雲可依頭也不抬,睫毛在燭火下投出細密的陰影。
\"去把牆角的幽冥藤剪三寸,要帶夜露的部分。\"
“哼……”
老者撫著白須輕哼一聲,卻老老實實飄到藥架前。他修長的手指掠過擺放整齊的玉盒,每一株靈草都被雲可依用金箔標簽細細標注著藥性。
當幽冥藤纏繞的藤蔓觸及藥鼎時,整個房間突然亮起詭異的紫光,青銅鼎表麵的龍紋竟活了過來,吞吐著雲霧將藥汁攪成旋渦。
\"小心!\"
老者袖中飛出三枚定風珠,堪堪壓製住沸騰的藥液。
雲可依卻眼睛發亮,抓起《九竅回春錄》快速翻找,沾著藥汁的指尖在書頁間劃出深色痕跡。
\"成了!這淬毒配方若用在暴雨梨花釘上......\"
雲可依轉頭看向老者,目光裡的興奮讓滿室靈草都為之失色。
老者無奈地搖搖頭,卻默默將打翻的朱砂硯重新扶正,從袖中取出幾片仙靈芝。
\"下次調配噬心蠱,記得用這個中和毒性。\"
“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