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七條噬心蛇……
慕寒周身裹挾著寒霜踏入溫泉池，蒸騰的水霧撞上他冷冽的氣場，瞬間凝成細小的冰晶簌簌墜落。
氤氳水汽中，雲可依歪靠在池邊的白玉石榻上，青絲如墨散在水麵，七尾小青蛇蜿蜒盤繞在她身側，蛇瞳泛著幽綠的冷光。
\"嘶……\"
察覺到異動，小青蛇們瞬間昂起頭顱，毒牙間滴落的毒液在水麵炸開細密的漣漪。
為首的蛇王弓起身子作勢撲咬，卻在觸及慕寒森冷的目光時僵在半空。
寒意順著鱗片爬上脊背，七尾靈蛇竟齊齊瑟縮著退到雲可依身後，鱗片摩擦的沙沙聲在死寂的空間裡格外刺耳。
慕寒跨步上前，玄靴踩碎池邊積水。
當目光觸及雲可依胸口猙獰的傷口時，他的瞳孔猛地收縮，殷紅的血珠正順著鎖骨滑入溫泉，將周遭的水麵染成刺目的紅。
\"是你們傷的？\"
沙啞的質問裹挾著殺意，他一把抱起昏迷的雲可依，臂彎收緊的同時，腰間的龍淵劍已出鞘三寸寒光。
“嘶……嘶……嘶……”
小青蛇們發出驚恐的嘶鳴，慌亂中撞翻池邊的香薰爐。
檀木燃燒的濃煙裡，七道青影四散奔逃，卻逃不過慕寒裹挾著靈力的威壓。
慕寒戰神足尖輕點水麵，激起的浪花化作鎖鏈纏住為首的蛇王，而懷中的雲可依無意識地囈語，染血的指尖輕輕拽住他的衣襟，終於讓那抹殺意稍稍凝滯。
雲可依在劇烈晃動中驟然驚醒，朦朧間見寒光閃過，七條小青蛇瑟縮著在慕寒掌下掙紮。
雲可依猛地抓住他揮劍的手腕，聲音帶著剛蘇醒的沙啞。
\"哥哥！住手！\"
慕寒的劍勢僵在半空，劍身嗡鳴震顫。
雲可依蒼白的指尖扣住他緊繃的手臂，染血的水痕順著小臂蜿蜒而下。
\"它們是在救我......\"
雲可依艱難地偏頭，示意胸口的傷口。\"
今日煉丹時丹爐反噬，舊傷崩裂，是小青蛇用靈力替我護住心脈......\"
七條小青蛇怯生生地遊回，蛇瞳泛起委屈的水光。
為首的蛇王小心翼翼地用腦袋蹭了蹭雲可依的手背，隨即吐出一枚泛著幽綠光芒的內丹，其餘六蛇也紛紛將內丹懸在她傷口上方。
淡綠色的靈光交織成網，緩緩滲入她血肉翻卷的傷口，滲出的鮮血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
慕寒緊繃的下頜線微微放鬆，玄色衣袖擦過她額間冷汗。
\"為何不告訴我？\"
他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意，卻輕柔地將她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
雲可依靠在他肩頭，看著小青蛇們疲憊地蜷成一團，虛弱地笑了笑。
\"不想你擔心......它們比靈藥還管用呢。\"
池邊的香薰爐仍在冒著青煙，將兩人交疊的身影暈染得愈發柔和。
慕寒垂眸望著懷中的人，掌心不自覺地覆上她心口，暗暗輸送靈力，卻在觸及小青蛇們警惕的目光時，輕嗤一聲收回手，這些小東西，倒是比他還心急。
雲可依將月白色廣袖係好，發間還凝著未擦乾的水珠，沿著玉簪緩緩滑落。她踩著氤氳水汽走到池邊，眼前對峙的畫麵讓她忍不住抿嘴輕笑。
慕寒斜倚在鎏金屏風旁，玄衣鬆垮地搭在肩頭，冷冽的視線如刀般剜向蜷在石台上的七條小青蛇；
而小青蛇們齊刷刷昂著腦袋，脖頸鱗片豎起，蛇瞳泛著戒備的幽光，吐信的頻率快得幾乎要虛影。
\"它們是噬心蛇，號稱蠱毒之王。\"
雲可依蹲下身，指尖剛觸到尾首蛇王的腦袋，小家夥立刻親昵地纏上她手腕。
\"以後無論多棘手的蠱毒，它們都能化解。\"
慕寒嗤笑一聲，袖中突然甩出一道靈力，驚得小青蛇們瞬間炸開。
為首的蛇王嘶鳴著擋在雲可依身前，卻被她輕柔地按回石台。
\"彆鬨。\"
雲可依轉頭看向麵色不善的戰神，杏眼彎成月牙。
\"哥哥可不許再嚇唬它們。\"
\"幾條爬蟲，也配稱王？\"
慕寒跨步逼近，玄靴碾碎池邊的碎石。
\"若不是你攔著......\"
慕寒突然俯身，滾燙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尖。
\"光憑它們與你共浴，今日就該抽骨剜膽。\"
小青蛇們集體發出憤怒的嘶鳴，七枚內丹同時亮起幽光。
雲可依慌忙按住躁動的蛇群，仰頭時撞上慕寒晦暗不明的眼神，心跳漏了半拍。
\"它們......它們隻是幫我療傷......\"
話音未落，腰間突然一緊，整個人被拽入帶著溫泉氣息的懷抱。
\"下次療傷，換我。\"
慕寒咬著她耳垂含糊道，餘光冷冷掃過炸毛的小青蛇。
\"至於這些小東西......\"
慕寒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惹得雲可依輕呼出聲。
\"若再敢覬覦你，本戰神不介意讓它們嘗嘗魂飛魄散的滋味。\"
雲可依攥著慕寒的袖口，指尖不安地摩挲著衣料上暗紋，將他往溫泉池外拽去。
身後傳來小青蛇們窸窸窣窣的遊走聲，幾條靈活的身影已迅速鑽入假山縫隙，隻留下幾縷幽綠的靈光在水汽中若隱若現。
\"你再這般嚇唬它們，明日怕是要卷著內丹離家出走了。\"
雲可依回頭嗔怪地瞥了眼冷麵戰神，發間茉莉香混著溫泉的霧氣撲麵而來。
慕寒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將人抵在廊柱上，雪鬆氣息裹挾著溫熱的呼吸將她籠罩。
\"幾條蛇都能分得你的關切，怎麼就沒見你念著我夙夜難寐？\"
慕寒戰神指腹擦過雲可依眼下淡淡的青影，語氣裡裹著化不開的委屈。
雲可依仰頭望著他眉間蹙起的褶皺，突然踮腳在他唇上輕啄。
\"哥哥在我心裡自然是第一位的。\"
雲可依的指尖繞上他垂落的發梢。
\"前幾日閉關煉丹是怕你憂心丹毒，今日又是兩個小祖宗哭鬨......\"
\"你可知我這五日獨守空榻？\"
慕寒咬住她作亂的指尖，含糊道，\"連夢裡都是你躲著我的模樣。\"
慕寒戰神的手臂收緊，將她徹底圈在懷中，玄衣下隱約可見的舊疤蹭著她的掌心，\"若不是你胸口的傷......\"
話音被突然響起的銅鈴聲打斷，遠處兒童房方向傳來模糊的啼哭聲。
雲可依身子一僵，卻被慕寒更快地捂住耳朵。
\"麒麟在。\"
慕寒戰神低頭吻去雲可依眼中的焦急。
\"今夜，你隻能是我的。\"
廊下銅鈴叮咚作響，雲可依踮起腳尖，柔軟的唇輕輕印在慕寒微涼的脖頸。
雲可依吐氣如蘭，指尖勾住慕寒頸後的發，聲音帶著幾分嬌嗔。
“好，今晚都依你。不過我這傷口還疼著呢，你可要好好寵著。”
“好……”
“不準胡來……”
“好……”
慕寒喉間溢出一聲低笑，胸腔的震動順著相貼的身軀傳來。
慕寒戰神長臂一攬，將雲可依穩穩橫抱在懷中，玄衣下擺掃過滿地月光。
“我自己走……”
“不用……你有傷……我抱你吧！”
“我是胸口受傷，又不是腳上有傷……”
“乖乖聽話……”
雲可依驚呼一聲，下意識環住慕寒的脖頸，發間的茉莉香混著他身上的鬆冷氣息，在夜色裡釀成醉人的甜。
“傷在你身，疼在我心。”
慕寒低頭在雲可依額間落下一吻，腳步不停穿過垂花門。
慕寒戰神看了看雲可依的胸口，說道“怎麼傷的？嗯？”
雲可依緩緩說道“我說，我走路撞到樹上，你信嗎？”
“你說呢？”
“明日再說吧，不能破壞今晚的氣氛……”
“好……”
寢殿的燭火早已被靈力點亮，暖黃的光暈中，慕寒戰神抱著懷中的人跨過門檻，玄靴踏在青磚上的聲音沉穩有力，卻掩不住懷中人心跳的慌亂。
雲可依將臉埋進慕寒胸前，聽著慕寒戰神強勁的心跳聲，臉頰發燙。
“慢點......”
“等不及了。”
慕寒推門而入，紗帳在身後緩緩落下，將兩人的身影籠罩其中。
榻上繡著並蒂蓮的錦被微微起伏，映著月光，訴說著即將到來的繾綣。
一個時辰之後……
更鼓聲穿透雕花窗欞，雲可依在朦朧睡意中輕顫睫毛。
“哥哥……你在乾嘛？”
床榻邊浮動的青白色靈力如星河傾瀉，她勉強睜開眼，正見慕寒單膝跪坐在榻前，銀發垂落肩頭，掌心凝著的光團緩緩滲入她胸口。
“我要抱抱……”
溫熱的靈力遊走經脈，原本刺痛的傷口傳來酥癢之感，像是千萬朵花苞同時綻放。
\"彆動……乖乖睡著……”
沙啞的嗓音裹著濃重的倦意。
慕寒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額間滲出的冷汗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滑落，滴在她手腕上。
雲可依這才發現，慕寒另一隻手死死攥著床單，指節泛白如骨，顯然為了治愈她耗費了大量心神。
“我不要你的靈力……我不要……停手……”
……
當靈力消散，月光重新鋪滿床榻，雲可依低頭望去，倒吸一口冷氣。
“好了……”
原本猙獰的傷口處，竟浮現出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印記，花瓣脈絡清晰，邊緣還泛著淡淡的金紅，與她在人界為慕寒擋箭留下的疤痕如出一轍。
記憶如潮水翻湧，那時箭尖穿透心口的劇痛，此刻竟與胸前新傷的餘痛重疊。
\"同樣的桃花印記......真漂亮……\"
慕寒的指尖顫抖著撫過印記，聲音發澀。
慕寒突然彆開臉，喉結劇烈滾動，玄衣下的舊疤在月光下隱隱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