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徹底沉入地平線。
華燈初上,萬家燈火勾勒出都市的輪廓。
陳冰冰拖著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
心情鬱悶的回到了家。
今天她的心情很不好。
一切都從那個總統套房說起。
那個男人又來了,她又看到那個皮夾克。
但是房間裡的胭脂味也更濃了。
果然,天下沒一個好男人。
終於回到了那座熟悉的陳家彆墅。
隻是不知為何,一貫舒適溫馨的彆墅,此刻卻顯得格外陰冷。
推開沉重的雕花大門,一股異樣的死寂感撲麵而來。
陳冰冰有些疑惑的踢掉了腳上的鞋子,換上了自己的拖鞋。
她的眉頭皺了皺,小鼻子有些不滿聳動兩下。
沒有熟悉的飯菜香氣,沒有傭人忙碌的身影。
餐廳裡一片漆黑,冷鍋冷灶,仿佛這個家已經失去了生火做飯的欲望。
客廳裡隻開著一盞光線慘白的落地燈,將偌大的空間切割出大片的陰影。
更讓她心臟驟縮的是。
客廳中央那張寬大的真皮沙發上,赫然躺著一個被白布覆蓋的人形輪廓!那形狀……分明是個人!
“媽?爸?”
陳冰冰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在空曠的客廳裡顯得格外清晰。
李蓉的身影從沙發旁的陰影裡挪出來。
她臉色灰敗,眼窩深陷。
再也沒有了往日精心打理。
頭發散亂地貼在額角,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
隻有眼神裡還殘留著一絲近乎偏執的期盼。
“冰冰回來了……”
李蓉的聲音沙啞乾澀,她指了指沙發。
“你哥……我們把他弄回來了。”
“哥?!”
陳冰冰又驚又喜,幾步衝到沙發前。
看著白布下那張熟悉卻毫無生氣的臉,正是陳雷!
“這……這是怎麼回事?哥他……不是……”
她語無倫次,巨大的困惑壓過了短暫的喜悅。
“噓!”
李蓉神經質地豎起手指,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她壓低聲音,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興奮。
“你哥沒事!他吃了外國弄來的……一種特彆先進的藥!
吃了之後,人就會像真死了一樣,心跳呼吸都沒了,身體也涼了……這樣,他們才肯把你哥的‘屍體’還給我們!
我們才能瞞天過海的把你哥救出來。”
“假死藥?”
陳冰冰瞪大了眼睛,感覺像在聽天方夜譚。
“天哪,這……這也太神奇了!那……那我哥現在沒事了?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她急切地追問,目光緊緊盯著陳雷蒼白僵硬的臉。
然而,她這句充滿希望的詢問,卻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李蓉眼中那點微弱的光。
一旁的陳耀祖坐在單人沙發裡、一直沉默得像尊石像。
他猛地抬起了頭。
陳耀祖的臉色鐵青,嘴唇緊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
眼神裡翻湧著絕望、憤怒和一種被命運戲弄的茫然。
那表情,比死了爹還要難看十倍!
客廳裡的溫度仿佛驟然下降了好幾度,空氣凝滯得讓人窒息。
李蓉避開女兒的目光,聲音乾巴巴的。
“這個……我們……我們也不太清楚。
按理說……解藥早就給他打進去了,就在回來的車上!
那說明書上寫得清清楚楚……可是……可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了無意義的喃喃。
“怎麼就不醒呢……怎麼就不醒呢……”
李蓉的狀態明顯不太對,一邊說一邊急著在家裡團團轉。
陳冰冰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她不再追問,心裡帶著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小心翼翼地湊近陳雷。
她先是輕輕碰了碰陳雷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背。
手掌冰冷,僵硬得如同大理石。
她下意識地將那隻手翻了過來。
本來掌心朝上,這下手背的皮膚暴露在慘白的燈光下。
陳冰冰的呼吸猛地一滯!
隻見那原本應該蒼白的手背上,赫然出現了一片片不規則的暗紅色斑塊!
這形狀,這顏色,像凝固的淤血。
又像……某種不祥的印記!
陳冰冰的心跳感覺漏了一拍。
她努力的咽了咽唾沫。
“這是什麼?”
陳冰冰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哥哥身上……什麼時候起了這些斑?”
她心頭的不安感急劇放大。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試圖將陳雷的身體稍微側翻一點,想看看他的後背。
李蓉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隨著陳雷的身體被微微側過。
陳雷脖頸後方、肩胛骨附近的皮膚暴露出來。
那裡,暗紅色的斑塊更加密集、顏色更深沉。
如同大片大片腐敗的烙印,在慘白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更讓陳冰冰渾身汗毛倒豎的是。
她手下觸碰到的身體,那種僵硬感……絕非活人該有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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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毫無彈性的、屬於……死物的僵硬!
一個恐怖的詞彙如同驚雷般在她腦海中炸響!
“屍……屍斑?!”
陳冰冰失聲尖叫。
女孩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扭曲變調!
她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向後彈開,腳下踉蹌,重重地跌坐在地毯上。
她的手指顫抖地指著沙發上的陳雷,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哥……哥哥身上……是屍斑!他……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閉嘴!你這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
李蓉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撲過來。
一把將陳雷的手臂拉回原位,用白布死死蓋住那片刺眼的暗紅,仿佛這樣就能掩蓋住那殘酷的真相。
她對著女兒厲聲嘶吼,“
冰冰你不要胡說八道,更不要咒自己的哥哥。
你哥隻是藥效還沒過!他馬上就會醒!馬上!”
聲音卻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和色厲內荏。
陳冰冰被母親的瘋狂嚇到了。
她手腳並用地向後挪動,一直退到牆根。
她把自己蜷縮起來,再也不敢靠近沙發一步。
看向陳雷的眼神充滿了驚懼和疏離。
“嫂……嫂子呢?”
陳冰冰的聲音帶著哭腔,仿佛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嫂子來照顧哥哥嗎?”
她指的是陳雷名義上的妻子,上官雲裳。
“提那個小賤人乾什麼!”
李蓉像是找到了發泄口,惡狠狠地啐了一口,眼神怨毒。
“她跟我們陳家從來就不是一條心!她巴不得你哥出事!讓她來?她隻會看笑話!”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克製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瞬間打破了客廳裡令人窒息的瘋狂與絕望。
陳耀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猛地從沙發裡彈起來。
他幾乎是衝到門邊,一把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