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似乎也聽到了隻言片語,掙紮著撲過來。
她死死抓住陳耀祖的胳膊,淚流滿麵地搖頭。
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絕望的反對聲。
良久,陳耀祖布滿血絲的眼中,最後一絲人性化的掙紮徹底熄滅。
隻剩下一種玉石俱焚的決心。
他對著話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好……我同意解剖!
但是!如果解剖結果證明,問題就出在你們的藥上!
我陳耀祖發誓,窮儘此生,也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嘟…嘟…嘟…”
電話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掛斷,隻剩下忙音。
話筒從陳耀祖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氣,頹然跌坐回沙發裡。
他雙手捂住了臉,肩膀劇烈地抖動著。
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嗚咽聲從指縫裡漏出來。
李蓉則徹底癱倒在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這對曾經在江東省呼風喚雨的夫妻,此刻隻剩下徹骨的寒冷和無儘的絕望。
他們就這樣,在兒子的屍體旁,在空曠而死寂的客廳裡,相對無言。
任由冰冷的絕望侵蝕著最後的溫暖,直到窗外灰蒙蒙的天光,艱難地刺破厚重的窗簾。
天亮了。
天終於亮了。
天剛蒙蒙亮,一夜未合眼的陳耀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開始打電話。
他的聲音沙啞而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剛過八點,上班時間鈴聲仿佛還在空氣中回蕩。
兩輛沒有任何標識、但車型特殊的白色麵包車便悄無聲息地停在了陳家彆墅門口。
幾名穿著全套白色防護服、戴著口罩和護目鏡的法醫人員,走了進來。
在陳耀祖陰鷙目光的注視下,動作迅速而專業地將陳雷覆蓋著白布的屍體搬上了車。
整個過程肅穆、高效,帶著一種冰冷的程序感。
就好像在處理一些物品。
陳耀祖的心被深深的刺痛著。
陳耀祖親自跟車。
一路疾馳,來到了市局下屬最權威的法醫解剖中心。
冰冷的走廊裡,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氣味。
陳耀祖被安排在解剖室外一個單獨的觀察間裡。
時間從未如此漫長。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滾燙的油鍋裡煎熬。
陳耀祖僵直地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雙手死死地攥著膝蓋。
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呈現出駭人的青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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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也渾然不覺。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仿佛通往地獄之門的解剖室大門。
他的眼神空洞,布滿血絲的眼球卻像是要凸出來。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腮幫肌肉緊繃,整個麵部表情扭曲得如同惡鬼。
每一次裡麵傳來器械碰撞的輕微聲響,都讓他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一顫。
他在心中一遍遍地質問、詛咒、祈求……巨大的痛苦和未知的恐懼幾乎將他撕裂。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就在陳耀祖感覺自己瀕臨崩潰邊緣的時候,解剖室的門終於開了。
一個穿著綠色手術服、領口被汗水浸濕的中年法醫走了出來。
他摘下口罩,露出同樣疲憊而異常凝重的臉。
他走向觀察間,推門進來。
“陳省長……”
法醫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職業性的嚴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
“怎麼樣?”
陳耀祖猛地站起來,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
他一把抓住了法醫的手臂,力道之大讓法醫微微皺眉。
法醫深吸一口氣,儘量用平穩客觀的語言陳述。
但眼神裡的困惑和震驚依舊難以掩飾?
“陳省長,令郎的死因……非常奇怪。”
“首先,體表檢查:沒有任何致命性外傷,沒有淤青,沒有骨折,沒有銳器傷或鈍器傷痕跡。
皮膚除了死後出現的屍斑外,未見明顯異常。”
“但是。”
說到這裡,法醫語氣陡然加重,帶著難以置信。
“內部解剖結果……觸目驚心!”
“胸腔和腹腔打開後,我們發現……臟器表麵結構看起來似乎還維持著基本形態,但……內部組織卻發生了嚴重的挫碎樣改變!”
法醫仿佛在尋找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那種詭異:“簡單說,就是……五臟六腑的內部,尤其是心、肺、肝、脾、腎的核心區域……
像被一股極其強大的、瞬間爆發的力量從內部震成了肉泥!”
他指著自己的胸口:“尤其是心臟和肺部,破壞最為徹底!
心肌纖維大量斷裂、液化,肺葉內部充滿了血性滲出物和碎裂的組織。
如同……被重型機械碾壓過一般!”“不僅如此。”
法醫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們檢查了他的神經係統和主要血管通路……發現……發現全身大部分主要的經絡血管,呈現出一種……寸寸斷裂的狀態!
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震斷!”
陳耀祖聽著這如同天方夜譚般的描述,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
難道是……
“那……那藥物呢?”
他猛地回過神,聲音尖銳。
“他體內有沒有查出那種假死藥的成分?
是不是那藥有問題?!”
法醫推了推眼鏡,眉頭緊鎖。
“這一點……也很奇怪。
我們在他的血液和部分組織中,確實檢測到了一種極其特殊的、結構複雜的化合物殘留。
以我們的數據庫比對……這種物質非常罕見,它的藥理作用和毒理作用……我們目前無法完全確定。
可以肯定的是,它是一種強效的神經活性物質,作用機製極其複雜。”
他頓了頓,看著陳耀祖充滿血絲的眼睛,謹慎地說道。
“這種藥物本身是否具有導致內臟瞬間粉碎性損傷的副作用?
從現有的醫學理論和已知毒理學案例來看……聞所未聞!
這種程度的內部破壞,更像是……更像是遭遇了某種難以想象的巨大外力衝擊,或者……或者……”
法醫猶豫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的推論過於荒誕。
“或者是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作用於生物體內部的能量爆發導致的。”
陳耀祖如同被抽掉了最後一根骨頭,失魂落魄地向後退了兩步,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藥劑殘留……但藥劑不是主因……內臟粉碎……經絡寸斷……無法理解的能量爆發……
法醫後麵安慰或解釋的話語,他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混亂而痛苦的腦海裡瘋狂衝撞、組合。
他懂了。
兒子的死,根本不是什麼藥物失效!也不是什麼意外!
是謀殺!是極其殘忍、極其隱蔽、手段匪夷所思的謀殺!
是致命的第二擊!
那麼……究竟是誰?
能在看守所的重重戒備下,能在眾目睽睽之下。
對一個“死人”下如此毒手?
又是在什麼時候下的手?
是在看守所?還是在運屍的途中?對方……到底是人是鬼?!
無邊的寒意夾雜著滔天的恨意,瞬間吞噬了陳耀祖僅存的理智。
他眼中最後一絲光亮徹底熄滅。
隻剩下深不見底的黑暗與瘋狂。
這件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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