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李蓉的回答帶著無法抑製的顫音。
那個名字仿佛帶著冰寒的魔力,瞬間抽走了她身體裡殘存的熱氣。
她猛地低下頭,肩膀無法控製地瑟瑟發抖。
僅僅隻是提到“葉少”二字,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就帶來一陣陣生理性的戰栗。
那個男人施加在她身上的屈辱和痛苦,早已超越了肉體的界限,烙印進了靈魂深處。
王傳棟將李蓉這劇烈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驚濤駭浪。
他強壓下翻湧的情緒,聲音刻意放得平緩沉穩。
“這……這麼說,一開始將嫂子從陳家帶走的人……就是葉少本人?”
“……嗯。”
李蓉依舊低著頭,聲音細若蚊呐。
濃重的鼻音中,有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王傳棟深吸一口氣。
他來回踱步兩趟,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堅定。
“嫂子,既然您落難之際想到了我王傳棟,來到了我家門口,那就是看得起我!
你放心,我王傳棟雖然本事不大,但絕不會袖手旁觀!”
他轉頭,不容置疑地對曹友蘭命令起來。
“媳婦!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去把東邊那間朝陽的客房收拾出來,鋪蓋都換成新的!讓嫂子好好休息!”
曹友蘭聞言,嘴巴微張,明顯有話要說。
她臉上寫滿了不情願和擔憂:“可是,當家的……”
她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被王傳棟一個淩厲如刀的眼神硬生生截斷!
那冰冷的眼神,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警告和一家之主的絕對權威!
曹友蘭瞬間像被掐住了脖子,所有的不滿都噎在了喉嚨裡。
她臉色白了白,最終隻能順從地點點頭,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哎…哎,我這就去收拾。”
她轉身走向客房的腳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這個社會就是這麼奇怪。
越是上層的女人,越是溫順聽話。
越是下層的女人,吼的聲音越大。
曹友蘭就是如此。
接著,
王傳棟轉向李蓉,語氣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嫂子!您就踏踏實實在這兒住下!後麵的事情交給兄弟我來安排!
彆的我不敢誇口,但保證嫂子您下半輩子安安穩穩,衣食無憂,這點能量,我王傳棟還是有的!”
他拍著胸脯,一副重情重義、值得托付的模樣。
“嗚嗚……王兄弟!嗚嗚嗚嗚……”巨大的安全感湧上心頭,瞬間擊潰了李蓉連日來積壓的恐懼和絕望。
她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眼淚洶湧而出,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傾瀉出來。
這一刻,她真的相信了患難見真情,王傳棟就是她溺水時唯一的浮木!
王傳棟見狀,輕聲安慰起來。
很快,曹友蘭從客房探出頭來,對著王傳棟點點頭。
王傳棟則是給妻子使了個眼色。
曹友蘭頓時會意。
她壓下心中的萬般不情願,臉上堆滿笑容。
“嫂子,快彆哭了,身子要緊。
房間收拾好了,您先去好好睡一覺,什麼都彆想……”
接著,
李蓉被曹友蘭半扶半抱著帶進了溫暖整潔的客房。
或許是連日來的折磨耗儘了心神,或許是這“安全”的環境放鬆了警惕,她幾乎是剛沾到枕頭,濃重的疲憊和困意就如同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
她意識瞬間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下一刻,她甚至發出了微微的鼾聲。
曹友蘭輕輕帶上客房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焦慮和不滿。
她快步走回自己的主臥,剛推開房門,一股濃烈刺鼻的煙味就撲麵而來,嗆得她直皺眉頭。
窗戶緊閉著,整個房間煙霧繚繞。
王傳棟正背對著她站在窗邊,指間夾著的香煙已經燃到了儘頭,煙灰缸裡堆滿了煙蒂。
他很少在臥室抽煙,但此時例外。
曹友蘭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看到丈夫那僵硬的背影和彌漫的低氣壓,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然後,她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她睡著了?”
王傳棟沒有回頭,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疲憊。
“嗯,”
曹友蘭走到他身邊,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我把她剛安頓好。
她幾乎是躺下就睡著了,連澡都沒洗……看來這幾天是真遭了大罪,根本沒合過眼。”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但很快就被更強烈的情緒取代。
她猛地轉身,壓低聲音,帶著質問和驚恐:“當家的!你到底怎麼想的?!你是不是……看上這個女人了?
她就是個燙手山芋!不,是燒紅的烙鐵!沾上她,我們全家都得跟著倒黴!”
她終於忍不住把憋了一晚上的話吼了出來。
“胡說八道什麼!”
王傳棟猛地轉過身,眼中寒光一閃,厲聲打斷她。
“我王傳棟是分不清輕重的人嗎?美色?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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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嗤笑一聲,語氣充滿了不屑。
“那你把她留下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引火燒身嗎?”
曹友蘭毫不退讓,急切地說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陳家得罪的是誰?是京城葉家!
是那個動動手指就能碾死我們的龐然大物!
剛才李蓉親口說的,那個葉少就在寧城!還派人盯著她!她跑到我們家,萬一……”
她不敢再說下去,眼中充滿了恐懼。
王傳棟的神色卻異常冷靜,甚至帶著一絲算計的精光。
他掐滅煙頭,目光銳利地盯著妻子:“正因為如此,她才更有價值!
給你個重要任務,明天好好陪著她,嘮家常,務必套出葉少的情況!
最重要的是——葉少現在住在哪裡?下榻在哪個酒店?哪個房間?越詳細越好!”
曹友蘭被丈夫眼中那陌生的、近乎冷酷的光芒懾住了。
她下意識地點點頭:“是……知道了。”
“行了,天都快亮了,你趕緊睡會兒吧,我睡不著了。”
王傳棟揮揮手,重新望向窗外沉沉的黑暗,眉頭緊鎖,顯然在飛速思考著什麼。
“我也不睡了,陪你!”
曹友蘭果斷搖頭,挨著他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
目光卻忍不住瞟向客房的方向。
王傳棟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絲了然又略帶嘲諷的弧度。
“嗬,你這不是怕我睡不著,是怕我忍不住去找李蓉吧?
老夫老妻了,你那點心思……”
他毫不客氣地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