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風,帶著夜的微涼和竹葉特有的清澀氣息,一陣陣地拂過。
它像不知疲倦的頑童,在茂密的竹林間穿梭嬉戲。
引得無數修長的竹竿搖曳生姿,發出連綿不絕、層次分明的“嘩啦啦”聲響。
這聲音時而如低沉的潮汐,時而似輕柔的耳語。
與身側那條不知名小溪的“叮咚”流水聲交織在一起。
在靜謐的夜色中譜寫著自然的樂章。
頭頂,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在墨藍色的天幕之上。
清輝如水銀般傾瀉而下,將竹林、溪流、小徑,還有相擁的三個人影,都溫柔地籠罩在一片朦朧而夢幻的光暈裡。
月光流淌在呂小潔柔順的發絲上,跳躍在呂小玉微顫的睫毛尖,也勾勒出葉少風深邃的輪廓。
他們就這樣相擁著,久久地佇立在這如詩如畫的景致中,仿佛時間都為他們放慢了腳步。
山風纏綿地吹拂,竹影溫柔地搖曳,流水叮咚地吟唱,明月無聲地見證。
三個人都沉浸在這份遠離塵囂、隻屬於彼此的靜謐與美好裡。
心照不宣地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溫存,誰也不想率先打破這份令人沉醉的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很久,也許隻是片刻。
時間早已經失去了概念。
葉少風才輕輕動了動,聲音低沉而溫柔:“夜深了,該回去了。”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留戀。
說話的同時,男人微微緊了緊自己的懷抱,將兩個女孩摟得更緊了。
呂小潔和呂小玉都輕輕“嗯”了一聲,依戀地在他懷裡蹭了蹭,這才緩緩鬆開手臂。
回程的路上,兩個女孩一左一右,無比自然地挽住了葉少風結實有力的臂彎。
整個身體都親昵地依偎在他身側,仿佛他是她們唯一的依靠和溫暖的源頭。
山風吹來,帶來更深重的涼意,她們便靠得更緊,汲取著他身上源源不斷散發的熱力。
在這份無聲的依偎中,一種奇妙的、超越尋常姐妹的親密感在呂小潔和呂小玉之間悄然滋生、流淌。
仿佛共同擁有了一個甜蜜而巨大的秘密,將她們的心緊緊拴在了一起。
比血脈相連的親姐妹更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默契和同盟感。
等到三人回到呂家小院時,整個村莊早已陷入沉睡。
與他們出門時零星的燈火不同。
此刻除了天幕上懸掛的明月和幾顆寂寥的星子。
目之所及,隻剩下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漆黑。
萬籟俱寂,連之前的犬吠聲都消失了。
隻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更襯得夜晚的寧靜深邃。
呂家的小院也是漆黑一片,房門緊閉。
但葉少風的耳力何等敏銳?
他剛踏入寂靜的院子,便捕捉到北屋方向傳來極其細微、如同蚊蚋般的竊竊私語聲。
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擾了夜色,根本聽不清具體內容。
這時,呂小潔輕輕鬆開挽著他的手,低聲道:“少風,小玉,你們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娘,問問今晚怎麼安排歇息。”
說完,她放輕腳步,像一隻靈巧的貓,悄無聲息地推開了北屋的門,閃身進去。
門內立刻傳來了呂小潔壓低的說話聲。
以及另一個同樣輕微、略帶疲憊的婦人聲音——是呂母。
她果然隻是躺下了,並未睡著。
沒過多久,門再次被輕輕推開。
呂小潔走了出來,月光下,她的臉頰染著一層明顯的、動人的紅暈,眼神也有些閃爍。
她走到葉少風和妹妹麵前,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羞赧:“娘說,妹妹們今晚都擠在北屋大炕上睡……西屋……西屋空出來了。
少風,小玉,我們去西屋睡吧。”
說完,她似乎不敢看葉少風的眼睛,伸手拉住同樣臉頰緋紅的呂小玉的手,有些急促地率先走進了西屋。
“嘿嘿。”
葉少風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心情愉悅地低笑一聲。
他邁開長腿,跟了進去,反手輕輕掩上了房門。
門扉合攏,隔絕了外麵的世界。
山風似乎變得格外纏綿起來,嗚咽著,低徊著。
在窗欞間、在屋簷下,不知疲倦地吹拂了整整一夜。
它時而輕柔如情人的歎息,時而急促如奔湧的浪潮,卷動著院中的落葉,也仿佛在應和著西屋內那被壓抑的、斷斷續續的細碎聲響……
風兒吹呀吹,吹走了無數個心跳加速的瞬間。
吹散了一室旖旎的芬芳,也仿佛吹過了漫長的時間長河。
此處省略十萬八千字……)
時光如離弦之箭,光陰似白駒過隙,歲月似無聲流淌的歌謠。
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碾過寂靜的夜,毫不留情地將昨日拋在身後,新的一天。
一個注定不同凡響的日子,已然在東方泛起的魚肚白中悄然來臨。
這一天,是呂家命運的轉折點。
是新生活的起點,充滿了無限的可能與希望。
天還未大亮,蒙蒙的晨光剛剛勉強勾勒出山巒的輪廓,呂家小院便已蘇醒,開始忙碌起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除了呂小潔和呂母,其他幾個小的也都早早爬了起來,興奮和期待像小蟲子一樣在心裡鑽來鑽去,讓人無法安眠。
她們輕手輕腳卻又無比麻利地收拾著最後一點零碎。
一張張小臉上洋溢著抑製不住的喜悅和對未來的憧憬。
院子裡,隻有西屋的門還緊閉著。“咦?二姐怎麼還沒起來?”
已經收拾妥當、精神抖擻的招弟,環顧一圈沒看到呂小玉的身影。
她頓時自告奮勇,“我去叫她!”
隻不過,她剛邁開步子,就被呂小潔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
“彆去!”呂小潔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嗔怪地看了招弟一眼。
“你二姐好著呢!這會兒睡得正香,彆去吵她,讓她多睡會兒。”
她語氣自然,仿佛呂小玉睡懶覺是天經地義的事。
“啊?二姐竟然在睡懶覺?哦……那好吧。”
招弟有些摸不著頭腦,撓了撓頭。
二姐平日裡可是家裡最勤快的人之一,天不亮就起來幫娘乾活是常事,今天這是怎麼了?
不過大姐的話就是聖旨,她雖然疑惑,還是乖乖地收回了腳步,不再堅持。
廚房裡,炊煙早早升起。
呂母今天顯得格外有精神。
正如她所說,她本身並沒有什麼大病。
這兩天吃的好,心情也好,身體不知不覺就有勁兒。
如今一想到要搬到京城,心頭更是湧出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呂母頓時覺得生活有了奔頭,身子骨都輕了幾兩。
臉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覺的綻放。
她親自掌勺,要為全家準備這離彆故鄉前的最後一頓早飯。
平日裡舍不得多放一滴油的鐵鍋,此刻正“滋啦”作響,煎炒著難得豐盛的菜肴。
金黃色的炒雞蛋堆了滿滿一大盤,油光發亮,香氣撲鼻;
珍藏的臘肉也切了薄片,與山野的菌子同炒,散發出濃鬱的鹹香;
就連平常隻舍得用來煮粥的糙米,也蒸了滿滿一鍋,粒粒飽滿。
“開飯啦!”
隨著呂母一聲招呼,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小院。
孩子們歡呼著圍到那張承載了無數記憶的小方桌旁。
看著桌上遠超平日規格的飯菜,眼睛都直了。
這是要把所有家底都吃掉啊!
不過想想也對,反正是最後一頓了。
大家心照不宣,吃得格外香甜。
笑聲和碗筷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離彆前的最後一絲煙火氣。
葉少風吃到一半,拿起一個空碗,熟練地每樣菜都夾了一些,又盛了滿滿一碗米飯。
他端著這份熱氣騰騰的早餐,在幾個小丫頭好奇的目光注視下,推開了西屋的房門。
屋內光線還有些昏暗,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屬於呂小玉的馨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
呂小玉已經醒了,正擁著薄被靠在床頭。
女孩烏黑的長發有些淩亂地披散在肩頭,臉頰上還帶著未褪儘的紅暈和一絲慵懶的倦意。
看到葉少風端著飯菜進來,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仿佛有星辰落入其中。
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和幸福感如同溫泉般湧上心頭,瞬間包裹了她。
緊接著,空蕩蕩的肚子便發出了清晰無比的“咕嚕嚕”抗議聲。
這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葉少風清晰地聽到了,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
他露出一抹寵溺又帶著點促狹的笑意。
“餓壞了吧?”
他走到床邊坐下,將碗放在床頭的小凳上,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