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機艙內漸漸被後續登機的乘客填滿。
這些乘客是通過正常流程排隊登機的,他們一上飛機,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呂家這一大群人吸引了過去。
登機口排隊時明明不見他們的身影,此刻卻能優哉遊哉地坐在機艙前半段最好的位置上——靠窗的欣賞雲海,前排的出入方便。
這其中的“特權”意味,不言自明。
能在八十年代坐得起飛機的人,非富即貴,多少都有些見識和背景。
他們雖然眼中帶著好奇和探究,甚至有些許的不以為然,但都保持著基本的社交距離,無人貿然上前打擾。
呂家的孩子們,在呂小潔溫和而堅定的眼神示意下,也漸漸安靜下來。
他們不再大聲喧嘩,隻是用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這些衣著光鮮的乘客。
在孩子們看來,這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要麼穿著筆挺的西裝,打著領帶,皮鞋鋥亮;
要麼穿著時髦的連衣裙、喇叭褲,拎著漂亮的皮包,一個個都顯得氣度不凡,和他們樸素的衣著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種無形的差距感,讓孩子們本能地感到一絲拘謹和敬畏,一個個抿著小嘴,隻敢小聲交流,或者靜靜地看著窗外。
其實按照葉芊芊最初的安排,是要給葉少風訂頭等艙的。
但頭等艙座位有限,無法容納整個呂家。
葉少風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選擇了經濟艙的連座,隻為能陪著這些第一次飛上藍天的家人。
很快,機艙座無虛席。
廣播裡響起了空乘人員悅耳但公式化的聲音,開始講解飛行安全注意事項。
伴隨著引擎的轟鳴逐漸加大,巨大的機體開始震動、加速,最終猛地一輕——飛機騰空而起!
強烈的失重感瞬間襲來!
“(⊙o⊙)哇!飛起來啦!”
“我們在飛!飛得好高好高!”
“大飛機!衝啊!”
短暫的失重過後,孩子們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和驚奇,歡呼聲瞬間爆發!
當飛機穿透厚厚的雲層,翱翔在萬米高空之上時,窗外的景象更是讓他們驚歎不已:
“(⊙o⊙)哇!好大好白的!”
“笨蛋,那是雲彩!不是!”
“天哪!我們到雲彩上麵了!我們在雲上麵飛!”
“下麵……下麵是房子嗎?怎麼變得像火柴盒那麼小?”
“看那個小黑點!是不是人啊?螞蟻都不如了!”
“快看快看!那條彎彎的是不是河?”
呂家人的座位大多靠窗,孩子們趴在小小的舷窗上,小臉緊貼著冰冷的玻璃,貪婪地看著下方縮小的世界和窗外翻湧的雲海。
一聲聲充滿童真的驚歎和尖叫此起彼伏,像一群飛出籠子的小鳥,興奮得忘乎所以。
呂小潔之前的輕聲約束,此刻早已被他們拋到了九霄雲外。
機艙裡其他乘客的目光,再次被吸引過來。
有些人臉上帶著理解和善意的微笑,覺得孩子們天真可愛;
有些則是純粹的好奇;
但也有些人皺起了眉頭,眼中流露出明顯的不耐煩和……鄙夷。
“哼,一群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一個不高不低、帶著濃濃優越感的女聲,清晰地從前方的頭等艙方向飄了過來,恰好鑽進了呂家人的耳朵裡。
葉少風眉頭微蹙,銳利的目光立刻掃向前方,試圖鎖定聲音來源。
但頭等艙與經濟艙之間有簾子阻隔,一時難以分辨。
然而,這聲音仿佛是個信號。
很快,一位穿著合體製服、妝容精致的年輕空姐,從前方的頭等艙穿過簾子,快步走了過來。
她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但眼神裡透著一絲為難,徑直來到呂小潔和葉少風座位旁。
“各位旅客,非常抱歉打擾一下。”空姐微微躬身,聲音儘量放得溫和,“是這樣的,頭等艙有乘客反映,這邊小朋友的聲音……稍微有些大,影響到其他旅客休息了。
麻煩您這邊稍微約束一下小朋友們,保持安靜,好嗎?非常感謝您的配合。”
她的目光主要落在明顯是“家長”角色的呂小潔身上。
呂小潔的臉“唰”地一下紅了,窘迫地站起身,連連道歉:“啊,對不起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
這些都是我的弟弟妹妹,他們……他們都是第一次坐飛機,太興奮了,沒控製住……我這就讓他們安靜下來!”
她一邊說,一邊急切地轉向孩子們,用眼神和手勢示意他們噤聲。
呂家的孩子們都很懂事,看到姐姐窘迫的樣子,意識到可能闖禍了,一個個立刻捂住了嘴巴,大眼睛裡閃著怯生生的光,乖乖地縮回了座位。
“那個……”空姐看著孩子們安靜下來,似乎鬆了口氣,但臉上又浮現出一絲更深的為難。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補充道,“那位頭等艙的乘客……還有一個要求……她希望……希望您能親自過去,向她當麵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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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當麵道歉?”
呂小潔明顯愣住了,有些手足無措。她下意識地、求助般地看向身旁的葉少風。
讓她去向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明顯帶著惡意的人道歉?
這讓她感到既委屈又茫然。
就在這時,一隻溫暖而有力的大手伸了過來,穩穩地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手指。
呂小潔的心猛地一跳,隨即一股巨大的安心感湧遍全身。
是葉少風!
隻要有他在,她就有了麵對一切的勇氣和底氣。
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會站在她身前。
葉少風輕輕捏了捏呂小潔的手,示意她安心坐下。
他自己則慢悠悠地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看向那位空姐,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安靜的機艙:“小朋友第一次體驗飛行,興奮激動在所難免,影響到大家休息,確實是我們考慮不周,我們會約束好他們。
但是……”他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淡然,“要求當麵道歉?這就有點小題大做了吧?誰不是從小孩子過來的?這份好奇心,難道不值得一點理解和寬容嗎?道歉,我看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