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些日子,郗鑒已經將銅駝街之事寫信告知了郗遐,當時郗遐並未太過在意,如今看到盧琛和盧琦也要回洛陽,倒是對此事多了幾分興趣。
一直以來郗遐對張輿都沒有什麼好感,如今出了這檔子事,不知張華會如何處理,泰山賑災之事才剛剛了結,洛陽城內卻開始有新的動靜了。
這道觀四周建有圍廊,殿後一片空地,他閒步廊上,雨似乎停了下來,卻見幾名小道士正搬運著一些瓦片朝這裡走來。
“這雨下得真不是時候,觀主昨日離開前還叮囑過我們,今日定要修繕屋頂了,不成想偏偏下了雨,東廂房內全是積水,待會又要清理好一陣子了。”
另一名小道士說道“好在雨停了,趁天黑前趕緊修葺,幸虧觀主不在,不然咱們可少不得被他訓斥。”
“你們的觀主去了哪裡?”郗遐含笑走來,說道“我還想向道長請教幾個問題呢?”
“小郎君來的遲了些,我們觀主已於昨日去往洛陽了。”小道士頷首答道。
郗遐微怔,又笑說“看來是去洛陽尋訪道友了。”
“我們觀主在洛陽倒是不認識什麼道友,隻是——”
這小道士話未講完,就被身旁的另一名年長的道士拉扯過去,那道士說道“也許是吧,觀主向來行蹤不定,我等也是不太清楚的。”
“好吧,你們趕快去修葺屋頂吧,我看這烏雲並未全部散去,說不定待會還要再下雨,你們可得抓緊了。”
郗遐笑了笑,便負手走開。
卻聽見年長的道士嗔怪道“你這嘴巴真是不嚴實,觀主走前是怎麼交代的,你竟然全都忘了,今日這麼些小郎君前來避雨,你最好閉緊你的嘴巴。”
郗遐則慢悠悠的走在前麵,心道看來這道觀的道長行事隱秘,不知往洛陽作甚麼去了。
這時桓協急匆匆跑過來,拍著郗遐的肩頭,笑道“郗兄,既然雨都停了,我們也快些趕路吧。”
“盧琦可有再說什麼?”郗遐問道。
桓協搖搖頭,“他好像真是染了風寒,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子諒兄倒是多問了兩句有關泰山的事情,我隻是搪塞了幾句,沒想到他還真好心,聽見清玉姑娘與婢女說話,知曉她們也並未用飯,便送與她們一盤熟肉和幾張胡餅,比郗兄善良多了。”
郗遐的臉上仍掛著笑容,邁著步子,淡然說道“他們兄弟倆都心善,我最是狠心了,不過你還沒見過崔意,若是他在的話,隻怕那女子根本不敢進入殿內。”
“清河崔意?”桓協疑道:“人都說他最是冷傲,我倒是沒有見過他。”
洛陽城郊,一輛牛車緩慢行駛在路上,車內坐著一名雪白衣袍的少年,他身邊還放著焦尾琴。
“彥胄(鐘雅字)小郎君今早就出城來了,看樣子他對那件案子很是上心。”覃思在旁說道。
崔意翻看著新作的曲子,搖了搖頭,淡笑道“反正彥胄閒來無事,調查這等案子對他又不是什麼難事,我也懶得去摻和,既然張先生來了洛陽,我自然是要前去探望的。”
張墨曾經指點過崔意作畫,雖然沒有正式拜他為師,但在崔意心中還是很尊敬他的。
張墨與衛協並稱畫聖,是西晉雙聖之一,其畫風範氣候,極妙參神,師承曹不興之法,極善人物畫,更喜歡挑選雨天在亭中邊飲酒邊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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