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成親前一夜,我的確與她在銍縣城西的有間客棧見過麵,隻是為了對我們幾年的感情做個了結,我在客棧隻待半個時辰就先行離開了,至於她為何會受傷,我卻是不知。”
在譙縣大牢值房內,麵對劉縣令的訊問,
嵇蕩表現的很平靜,回答也很有邏輯,就像是提前準備好的說辭。
“你說做一個了結,似乎你們之間還有什麼東西沒有結清,對吧?”
雨輕快步走進來,梁辯知道她會趕過來,
提前幫她備好椅子,她撩袍坐下來,順風則侍立一側,她也不繞彎子,照直說道:“那晚不是你派人去找甘氏,而是甘氏主動找你的。”
嵇蕩聽她這麼說,立刻開始警覺起來:“不管是誰主動去找誰,我們彼此都深知以後不會再見麵了。”
雨輕笑了一下:“恐怕甘氏不是這麼想的,我剛聽說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甘氏生前專門去找了扈氏,不知她們為什麼起了爭執,兩人竟互扇耳光,甘氏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呢?”
嵇蕩反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們女人之間有什麼恩怨,我怎麼會知道?”
談主簿滿臉堆笑,雙手奉茶,雨輕接過茶杯,又道:“因為皮既先前陪著南宮考去報恩寺,親眼看到過扈氏和你一前一後去了通往寺廟後門的幽靜小徑,你們的關係似乎有些不同尋常,所以我才這麼問的,
關於扈氏之死,還有很多疑點可以調查。”
嵇蕩目光一厲:“皮既一介寒門,也敢汙蔑我?”
雨輕盯視著他,說道:“我相信你是真心喜歡甘氏的,可是你付出的感情一次次被她欺騙,你在醉酒後和扈氏共寢一晚,隻是為了發泄,這種報複性一夜感情,真的有點太傻了,非但沒能彌補自己心裡的傷痛,反而被扈氏糾纏不休,你以為皮既什麼都不知道,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你簡直是信口雌黃,皮既這是鐵了心的要誣陷我,你竟然相信他說的鬼話?”
嵇蕩不屑地睨了她一眼,又笑了兩聲:“我怎麼忘記了,你跟皮既一樣,
都喜歡攀龍附鳳,
借他人的高枝炫耀自己。”
梁辯肅然道:“皮既的證詞是否屬實,劉縣令自然會派人去查證,但我們絕不會因為皮既是寒門學子,就刻意忽視他的證詞,這裡是縣衙大牢,嵇兄說話一定要注意分寸。”
嵇蕩聞言,冷笑了一聲:“任承就是被你坑害了,梁遇也是個兩麵三刀的人,還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
梁辯隻是微笑了笑,慢悠悠地喝著茶。
雨輕仍望著他,說道:“除非你有令人信服的理由,說明那晚甘氏為什麼要見你,否則甘氏之死,你恐怕難以擺脫嫌疑。”
“隨你怎麼想。”嵇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拿不出證據,就是誣陷,我的叔叔定會將此案稟告陛下。”
雨輕不再看他,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麵,“你故意隱瞞案情,難道是薛融又給你出謀劃策了,還是嵇紹讓你這麼做的?”
“你想把我叔叔牽扯進來,可惜裴頠已經辭官了,就憑你,有什麼資格大言不慚?”
嵇蕩跟他母親一樣,都瞧不起寄養在裴府的雨輕,再加上雨輕到處多管閒事,更是令他厭惡。
雨輕說話的語氣沒有變:“指望叔叔或表兄,還不如指望自己的父親,最親不過父子,興許他還有後台,真能幫你洗脫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