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輕對郗遐做了個鬼臉,吃吃笑道:“等你的胡須長長了,做毛筆也是甚好。”說著從順風手裡接過那把傘繼續往前走,而順風卻朝另外的方向去了。
由於郗遐連日趕路,沒有熏衣剃麵,素顏下的他完全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皮膚瑕疵,隻是下巴微露一點點胡渣,人也變得深沉許多。
和忱被他們有趣的對話逗笑了,“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鞠垚卻道:“季鈺兄生性落拓,不修邊幅,大有竹林名士之風。”
郗遐邊走路邊在手掌上滾動核桃:“昨日鞠兄沐浴過後抹香澤、敷粉、熏香,足足讓我們等上一個多時辰,不知今日出門可有讓和兄久等啊?”
鞠垚麵露尷尬之色,和忱連忙岔開話題笑道:“前麵鬆竹環繞,彆有佳境,薄先生曾設一草廬,專為鑽研棋術、教學之用,常攜年輕弟子數人來此下棋,意態甚為悠閒,我們何不過去看看?”
郗遐笑問:“他還收徒講棋?”
和忱道:“聽聞薄先生視學生如親子,不分貧窮貴賤,在他沉船遇難後,他教授過的學生著喪服沿街冒雨哭祭,見者無不感動落淚。”
周思成悠然地走到郗遐前麵,說道:“他膝下無子,隻有兩個女兒,自然待學生後輩親厚些。”
郗遐沒有接言,而是與和忱、鞠垚並肩說笑。
陽光透過竹林,投射在石頭小徑上,斑斑點點,大白穿梭在這條幽靜而又充滿野趣的小路上,靈巧的身軀東躲西藏,時隱時現,和雨輕玩起了捉迷藏,郗遐擔心雨輕迷路,便讓漸黎跟著她。
當郗遐他們來到草廬前,隻見窗外四壁,滿牆枯萎的薜蘿,蘭花盆景也早已凋謝,繞砌栽種的芸草卻還有些許生機,隱隱散發著一抹清幽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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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遐抬頭望著廬上匾額,笑道:“芸隱,取名倒是應景,這字體遒勁華美,雄逸絕倫,依我看薄綸的書法絲毫不遜於伍泰。”
和忱笑道:“薄先生為人低調,若非好友延山長極力推崇,隻怕薄先生的高超棋術也很難被人知曉。”
周思成也笑道:“除了書法和棋術,看這草廬周圍種植著花花草草,他應該還十分愛花,尤其是芸草,貌似還有人一直在打理著。”
“喜歡花草的人未必就是他,或許是他的某個學生,又或許是他的女兒,我想這是你應該要去調查的事情,也是陸玩把你留在這裡的目的。”
手中核桃停止轉動,郗遐睨視著周思成,斂容道:“但是我不希望雨輕也牽扯進來,這裡的事隻能靠陸玩自己去解決。”
周思成微笑道:“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郗家郎君可能誤會了,對薄家舊事感興趣的人並非是我。”
郗遐飛快地轉動手中核桃,阿九早已伸手撥開長在門牆上的薜蘿藤蔓,周思成卻推門而入。
“你跟陸玩的說話做事風格倒是很像,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郗遐也大步走了進去,和忱和鞠垚跟在他身後。
室內長桌、古銅水注、古硯、左置一幾榻,楸枰,中置烏木鑲石刻書法插屏,右列書架,一櫥,壁間掛古琴,一應擺設簡單清爽,沒有任何古玩珠玉器皿。
郗遐在楸枰前徘徊兩步,笑道:“據和兄所言,薄綸在此潛心鑽研棋術,室內卻無一本棋譜,豈不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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