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我不該跟你走。
但你也是人,我也是人。
咱們沒仇,對吧?我跟你去。”
這話,像給自己壯膽,也像在求個安心。
“前麵不遠,”傑克邊走邊提醒,“這區域磁場亂,地板容易打滑,盯緊點。”
宮壘一步一警惕,左看右看,腦子裡全是“會不會是陷阱”“他會不會突然動手”“這人到底啥來頭”。
可當他一腳踏進傑克的飛船,整個人直接僵住。
——空的。
真的空。
連把椅子都沒多出一個。
操作台孤零零亮著藍光,牆壁連裝飾條都沒有,地板乾乾淨淨得像剛打掃完的停屍房。
“……這是你的飛船?”宮壘嗓音發飄,“你……你家比我家還像難民收容所?我那船好歹還有泡麵盒和充電線!”
他瞪大眼,反複確認。
沒有海報,沒有照片,沒有雜物堆,連個咖啡漬都沒有。
他原以為,這人八成是邋遢狂魔,飛船裡亂得能養蚯蚓。
結果……這哪是飛船?
這分明是連靈魂都打包清倉了的極簡主義牢房。
宮壘壓根沒想明白,怎麼一眨眼就被傑克拽上飛船了。
說是查晶石的事兒,他嘴上沒吭聲,心裡卻嘀咕:這人到底打的啥主意?可一想,都是地球來的人,總不能先信不過吧?於是他硬著頭皮,默認了這事兒。
他環顧四周,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你這飛船……空得跟剛出廠似的,連個枕頭都沒見著。
你平日咋睡覺?咋吃飯?不是說要問晶石的事,就是……純屬好奇。
你愛說就說,不說也行,我真沒逼你。”
話是這麼說,可他眼睛就沒離開過那些線路和麵板。
飛船他太熟了——哪個年代的、改過幾版、哪塊主板是拚的,他瞄一眼就能捋出來。
這船,根本藏不住底細。
傑克一邊擺手讓他坐下,一邊拎出個水壺,倒了杯水遞過來。
那水清得發亮,包裝上還帶著地球的商標——稀罕玩意兒。
宮壘接過杯子,指尖一涼,心裡咯噔一下:這水,得帶回去給唐傑和鬆果嘗一口。
他們現在喝的都是星際循環水,又澀又淡,哪比得上地球的甘甜?他快忘了那股味道了。
“你不喝?”傑克瞥了他一眼,“想留著給他們?沒事兒,我這兒多的是。
你彆看我這船啥都沒有,唯獨水,存了整整兩噸。
真不是吹,你喝多少我都供得起。”
宮壘心裡一震:兩噸?開什麼玩笑!水有多沉,他太清楚了。
這玩意兒運到太空,運費能砸死人。
他搖頭:“算了,彆給你添麻煩。
有就喝一口,沒就拉倒。
反正現在人在你這,咱就彆繞彎子了。”
他放下杯子,眼神忽然沉了下來:“我跟你實話實說——我不是來試探你的。
我是真把你當人看,咱們都是從地球爬出來的,不是機器,不是資源,是活人。
我想跟你合夥乾點事兒,乾掉那些吃人的怪獸。
你呢?能不能也彆玩虛的?”
他盯緊傑克,不放過一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