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真有救了。”
“你猜我為啥非得提這茬?”宮壘靠在駕駛座上,手指輕輕敲著扶手,笑得像剛偷到油條的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玩意兒咋突然扭頭就跑的嗎?”
唐傑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胸:“彆賣關子了,你之前還懷疑他是間諜呢,現在轉頭就把他當親爹供著?萬一他演戲呢?萬一那群怪獸根本就沒信他,隻是假裝離開,回頭包個餃子呢?”
宮壘沒急著答,眯眼望著舷窗外緩緩飄過的隕石群,慢悠悠道:“他剛才,用的是星際怪獸的母語——跟我們這艘船,一模一樣的口音。”
唐傑一愣:“……啥?”
“這船,原主是怪獸。”宮壘語氣輕得像在說隔壁鄰居遛狗,“你忘了?咱們偷出來的時候,這船艙壁上還有他們刻的聯絡暗號,動力核心用的也是他們那套生物能係統。
那些怪獸一看見它——心裡立馬就明白:哦,自家孩子跑出來了,現在被同伴接回去了。”
“可這不更危險嗎?”唐傑忍不住插嘴,“我們本來就是偷來的!萬一他們查監控,發現這船是被人劫走的呢?”
“關鍵就在這兒。”宮壘笑了,“你想想,如果一個本該被偷走的船,突然在宇宙裡遇到一個‘自己人’,而且這‘自己人’還當著一群怪獸的麵,用母語喊了句‘歸隊’——你覺得,那些老家夥會信船是被敵人偷的?還是會信,是自家崽子自己跑出去溜達,現在找著熟人回來了?”
唐傑張了張嘴,腦子嗡了一下。
“……臥槽。”他低聲說,“所以他是故意演了這一出?不是在跟怪獸談判,是幫我們偽造了身份?”
“對。”宮壘點頭,眼神亮得像剛充好電的核聚變燈,“他壓根不是在求饒,是在給咱們這艘賊船,發了一張合法的‘戶口本’。
現在這船在他嘴裡,成了‘失聯半年的巡邏艦,終於有主了’。”
唐傑沉默了幾秒,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難怪剛才他開口那一句,那些怪獸集體閉嘴,還退了三步。
感情不是嚇跑了,是信了——還信得挺服氣。”
“所以,”宮壘轉頭看他,嘴角勾著,“你以為他是在賭命?不,他是在押上整個餘生,來換咱們一條活路。”
唐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他沒騙我們。”
宮壘聳了聳肩:“我說了,我信他,不是因為證據。
是因為這幾天——他沒要過我們一口飯,沒動過一次武器,連睡都離我們三米遠。
這種人,真要是臥底,那也太拚了。”
窗外,一顆流星劃過,照亮了飛船冰冷的金屬外殼,也照亮了兩人臉上難得鬆弛的表情。
“行吧,”唐傑終於鬆了口,語氣有點彆扭,“反正……咱也暫時安全了,是吧?”
“何止是暫時。”宮壘靠回去,長長呼出一口氣,“接下來一個月,甚至一年,隻要這船不掉漆,他們就不敢動我們。
連查都不用查——畢竟,誰會為了一艘‘自家人的船’,去得罪一個能當眾喊出母語的自己人?”
唐傑沒回話,但嘴角已經悄悄往上揚了。
“……你這招,是真陰。”他嘀咕。
“不,”宮壘輕聲說,“是真聰明。”
“……你是不是早算好了?”唐傑終於忍不住。
“我?沒。”宮壘笑了笑,“但我信他。”
兩人再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