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壘聽著倆人鬥嘴,忍不住笑了。
確實,不是所有外星人都是壞蛋。
像納爾這樣的,以後肯定還會遇到更多。
隻是得有心去找,有膽去信。
“你在藍星好好活著,幫能幫的人,乾力所能及的事,”宮壘看著他清澈的眼睛,認真說,“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納爾聽完了,沒說話,就坐在一邊,眼巴巴瞅著宮壘和唐傑擺弄一堆閃著光的儀器——修飛船、換核能、接線路,他一個都看不懂。
他也懶得學,乾脆盤腿坐著,安靜當個擺設。
幾個鐘頭過去,係統滴滴作響,能量滿格,外殼煥然一新。
“搞定!”唐傑一拍手。
“可以睡了。”宮壘往艙內一倒。
“睡!睡他個天昏地暗!”唐傑直接把帽子蓋臉上。
誰都沒睡踏實過——外星船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踩在刀尖上,生怕哪團黑影突然撞門。
可現在,躺在藍星的泥土上,聽著窗外的風,感覺呼吸都是甜的。
睡意像潮水,一波一波卷上來。
三人鼾聲如雷。
就在這時——
基地的警報器,突然炸響!
宮壘最先聽見了動靜——這麼多年刀尖上打滾,耳朵比狗還靈,連風刮過隕石的裂響都能聽出來。
他幾步衝到通訊台,一把抓起接收器,嗓音壓得像繃緊的弦:
“總部!總部!我們被圍了!大批外星崽子從四麵合攏,求援!快!”
“報坐標!哪個星區?!”
宮壘一個字多餘的話都沒多吐。
他腦子裡隻剩一個念頭——人在哪裡?還能不能救?
一旁的唐傑猛地從地上彈起來,褲腳還沾著沒乾的血漬:“宮壘!出事了?”
“走,立刻去s星。”宮壘頭都沒回,拳頭攥得指節發白,“戰友撐不了多久了。”
“我跟你去!”唐傑一步跨到他跟前,眼神硬得像鐵。
“你胳膊剛縫完針,現在去就是送人頭。”宮壘壓低嗓子,“等你好了,咱們再並肩子乾。”
這不是命令,是懇求。
他跟唐傑搭檔三年,槍口對槍口,背靠背活下來七八回。
可這次,唐傑的傷是硬傷——飛船就是因為他的失手才歪了航道。
再讓他上,萬一撐不住,後果誰都扛不住。
“那我去!”納爾從陰影裡走過來,聲音不響,卻很實。
宮壘心口一緊。
納爾不是藍星人。
他逃來這顆星球,不是為了打仗,是為了活著——想在藍天底下吃一口熱飯,想看一次日出。
宮壘當初帶他上船,是想護他一條命,不是拉他進墳場。
“你彆去。”宮壘搖頭,“你該去的地方是平民區。”
“我胳膊沒廢。”納爾盯著他,眼底沒躲,“你一個人,頂不住。”
宮壘沒說話。
唐傑也開口了,聲音悶悶的:“我知你為我好……可我比誰都清楚,沒了我,你那邊的節奏就亂了。
換彆人,你得重新磨合,時間不夠。”
宮壘閉了下眼。
他知道唐傑說的是真的。
他和唐傑之間,一個眼神就能傳三步棋。
換個人?九死一生。
可他更怕——怕唐傑在戰場上倒下,連句再見都來不及說。
他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納爾。
那雙眼睛,乾淨得像剛洗過的星河。
他忽然想起納爾第一次問他的那句話:“藍星的月亮……真的圓嗎?”
宮壘喉嚨一哽,啞聲道:“好。
你跟我走。”
沒時間猶豫了。
飛船轟然啟動,引擎燒穿黑暗,直撲s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