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目輕哼:“所以呢?”
“所,所以小人也不知道這副薄皮兒棺材裡有沒有人。”
頭目衝著沈相微微一笑,揚聲吩咐:“來人,開棺查驗!”
周姨娘一聽,立即撲倒在沈北思的棺木之上,淚眼滂沱地央告:“官爺,我女兒死得淒慘,求求您給她最後留一絲體麵,就不要打擾她在天之靈了。”
沈相也一咬牙,緊緊地護住沈北思的棺木:“我女兒好歹也是皇帝妃嬪,豈能當街開棺曝屍?隻怕有辱皇家尊嚴。”
禦林軍不屑道:“對不住了,我們也是奉旨行事。假如讓反賊邯王跟著你的隊伍混出城外,這責任誰擔當得起?”
沈相一咬牙:“官爺要查,就查那具丫頭的棺材吧。我承認,紫韻這丫頭的確沒死,後來又活了過來。
我可憐她忠心殉主,所以自作主張將她救了回來。這具薄皮棺材裡的確是空的!並沒有屍體。”
沈相反其道而行,越是護著的,禦林軍便越覺得可疑。坦然晾在一旁的棺木,倒是沒有什麼好查了。
沈相已經罷官,沈北思又是犯了宮規,被杖斃而亡,頭目更是壓根不把二人放在眼裡。
一聲令下,禦林軍一擁而上,拽開二人,手持銀槍,跳上馬車,就將沈北思的棺材蓋真的給撬了。
禦林軍探身往裡瞧了一眼,道了一聲晦氣,重新將棺材蓋合上了。
周姨娘哭得撕心裂肺,沈相也老淚縱橫:“我為長安鞠躬儘瘁數十載,沒想到,一朝蒙冤落難,竟然連自家女兒最後的體麵都保不住啊。”
他今年接連遭遇兩場變故,頭發花白,麵色憔悴,又佝僂著身子哭得傷心欲絕,格外令人覺得可憐。
城門口看熱鬨的百姓圍得裡三層外三層,見此情景,紛紛數落禦林軍不該這般落井下石,將事情做絕。
“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經夠可憐了,這些人怎麼還往人家心口捅刀子?”
“這還看不出來嗎?這群人就是捧高踩低,落井下石。沈相剛剛落魄,他們就立即迫不及待地踩上一腳。”
“這群人就連皇上的聖旨都不放在眼裡,褻瀆妃嬪靈柩,簡直無法無天。”
……
頭目被數落得狗血淋頭,看一眼後麵紫韻的薄皮棺材,惱怒地一揮手:“放行!”
城門打開,沈相吃力地攙扶起癱軟在地上的周姨娘,衝著周圍仗義執言的圍觀百姓拱手作謝,指揮著送葬的隊伍一路出了皇城。
終於等到無人之處,沈相方才鬆了一口氣,命人打開棺木,解開拉車的馬,交由司陌邯。
司陌邯片刻也不敢耽擱,謝過之後,先行一騎絕塵,直奔軍營。
上京沈相自然也是回不得了,將情由告知眾人,有願離開的隻管離開,不願離開的,跟他一同前往軍營落腳。
上京的天要變了。
邯王造反,兵臨城下,勢如破竹一般迅速攻占上京城,然後包圍皇宮。
數萬將士振臂高呼:降妖後,清君側,救太子,扶正義。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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