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瞠目結舌,靖王叔大概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衝著她狡黠地擠擠眼睛。
這才一本正經地輕咳:“免禮吧。”
沈南汐訕訕地立在一旁:“一點小誤會,讓皇叔公看了笑話,您快些裡麵請,淩王殿下早就派了人來,酒席都給您準備好了。”
司陌年也恭敬道:“上次您來,夥計與掌櫃們都有眼不識泰山,沒有招待好您。今日讓侄孫好好陪您喝一杯。”
靖王叔一擺手:“你我二人,何須鋪張浪費?再說那宮裡禦廚的手藝,我實在是吃得厭了。
今日暖陽正好,咱爺倆就去那小攤上,燙兩角酒,整點小肉串,喝得有滋有味的多好。”
司陌年爽快地應下:“就依皇叔公所言。”
沈南汐兩次欲言又止,都被司陌年給瞪了回去。不敢再多嘴。
沈嶠沒想到,這靖王叔放著好好的禦宴不吃,咋惦記上自己的羊肉串了?
這貴賓樓裡吹著風,聽著曲兒,有人伺候著不香嗎?
她杵在原地沒動。
靖王叔斜著眼睛:“怎麼,不樂意?怕我老頭吃完了又不給錢是不?”
沈嶠哪敢說是?
“沒有,就是讓靖王叔您降尊纖貴去我那寒酸的小攤上,民女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哼,少拍馬屁!你如今生意好了,定是不稀罕我過去給你找麻煩。”
老頭一個勁兒地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真不好伺候。沈嶠哪裡還敢多說什麼?
“這些時日多虧了靖王叔照拂,沈嶠感激還來不及呢。您請!”
靖王叔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今兒不管花銷多少銀子,自然有淩王殿下給兜著。你就儘管拿出你們的好玩意兒來。
隻要我老頭吃得高興,隻消我一句話,你這裡的食客絕對絡繹不絕。”
老頭可不是在吹牛,她已經見識到了。
靖王叔在上京城那就是美食風向標,他說哪裡的東西好吃,絕對座無虛席。
他若是瞧不上哪裡,這個地方離關門也就不遠了。
這可不僅源自於他那張挑剔的嘴,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在長安的地位。
靖王叔上半輩子沒娶媳婦兒,將皇帝老爺子就當自家親兒子疼,皇帝待他也敬重。
雖說是個閒散王爺,不操心朝堂大事,但是說話卻絕對好使。所以逢迎巴結他的人也多。
他今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拒絕了到貴賓樓吃酒,但是卻邀請司陌年到自己攤位上,意思已經很明顯:
不是我靖王叔不給你淩王顏麵,而是瞧不上你那小老婆。
身後的沈南汐臉色頓時就十分難看,但是又不敢發作,還要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
“那我讓人把殿下您準備的那壇梨花白送過去。您看,是不是再來兩碟小菜?”
司陌年眼瞅著靖王叔與沈嶠離開,冷聲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什麼都不做最好。我需要什麼自然會吩咐。”
沈南汐受不得這樣羞辱:“這能怪得了我嗎?此事原本就是那婦人訛詐,與酒樓無關。”
“哼!你以為皇叔公看的是是非嗎?他看的是人心!這麼多百姓麵前,你的態度代表的就是淩王府。
你處事欠妥,囂張跋扈,不懂體恤百姓,讓皇叔公怎麼看我?你可知道,為了將皇叔公請來貴賓樓,我費了多少心思?
他若是能在父皇跟前替我美言幾句,有多大分量你知道嗎?今日若非沈嶠在,一旦激起民憤,看你如何收場?”
沈南汐不服氣:“她沈嶠不就是會點醫術嗎?收買人心,虛情假意。”
司陌年微眯了一雙淩厲的眸子,冷冷地掃過沈南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