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陌邯仍舊還沒有醒來,沈嶠看看天色,估計自己今兒是回不去了。
於是吩咐狼行:“今日我隻怕要留在邯王府了,你自己回女人坊吧。”
狼行低垂著頭:“我睡在院子裡就可以,隨時聽姑娘召喚。”
“這裡是邯王府,我能有什麼危險。你隻管放心回去養傷。”
“這點傷微不足道。”
沈嶠沒想到他竟然這般執拗,於是不再勉強。
“那我讓人給你安排住處,有事兒我差人叫你。”
“不用,”狼行再次拒絕:“狼行幕天席地習慣了,姑娘不必為狼行費心。”
沈嶠還是有點過意不去,自己可不是苛待員工的黑心老板。哪能讓人一天二十四小時上班啊。
狼行已經一言不發地盤膝而坐,長劍橫在雙膝之上,兩眼一閉,不說話了。
一旁七渡盯著他手裡那把長劍,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這位兄弟對沈姑娘您還真是忠心耿耿啊。而且一瞧就知道身手不凡,劍術了得。”
沈嶠白了他一眼:“你還有臉往我跟前湊,皇上在這裡,你也不知道提醒我一聲,讓我丟醜!”
七渡“嘿嘿”一笑:“沒覺得丟醜,倒是覺得你蠻關心我家王爺的。”
您瞧,皇上都相當滿意,讓您做邯王妃了。
這話隻敢心裡說說。
“嗬嗬,人命關天,誰像你似的,不拿你家王爺當回事兒。”
“冤枉,真的冤枉啊!”七渡喊冤:“真的是王爺不讓,是您前兒親口說,王爺病了也不許去找您。”
“那你知道去宮裡請禦醫?”
“禦醫也是王爺讓去請的。”
沈嶠眼珠子轉了一圈:“為什麼?”
他不是說,他的病情不易張揚,怕引起朝堂動蕩嗎?
七渡揉揉鼻子:“王爺不讓說。”
沈嶠輕哼:“狼行,咱們回女人坊。”
“彆,彆啊!”七渡忙不迭地攔著:“我說還不行嗎?”
“哼!你若拿我當外人,我就真不管了。”
“您知道我家王爺為什麼會淋雨嗎?”
“彆賣關子。”
“其實,那天王爺進宮,是因為皇後娘娘給他選了詹士府上的小姐做側妃。”
“這事兒我知道。恭喜。”
“可我家王爺不願意,他說他大病初愈,身子不行,當麵拒絕了皇後娘娘。”
“這應當是實話。”
七渡偷偷瞪了她一眼:“皇後生氣,就罰我家王爺雨中思過。王爺不肯低頭,在冷雨中淋了一個多時辰。”
那害他淋雨的人應當是皇後啊,關自己什麼事兒?皇帝不找自己老婆算賬,遷怒自己做什麼?
七渡剛才又衝著自己擠什麼眉眼兒?
“所以,你家王爺受了風寒之後,故意放任病情加重的?”
七渡點了點頭。
“就連禦醫給熬的藥湯子,王爺都一滴沒喝,全倒掉了。如此一來,皇上心疼他,就會怪罪皇後強人所難,這指婚一事,也就罷了。”
“自討苦吃,若非我在,病情控製不好,他隻怕會丟了小命,何苦呢?不就是一個女人嘛,娶回來就是,又不是養不起,能多吃他幾碗飯?”
七渡滿臉不服氣地又瞪了沈嶠一眼:“沈姑娘你真沒有良心。”
“我沒良心?我好歹也能勉強算是你家王爺的救命恩人,你竟然說我沒良心,你才沒良心呢。”
七渡欲言又止,不忿地嘟噥:“反正,您就是沒良心。”
沈嶠懶得搭理他,轉身回屋。
屋子裡,司陌邯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正瞅著自己手背上的輸液管發愣。
沈嶠抱肩靠在門框上,冷冷地道:“看樣子是沒事了。”
司陌邯一張口,先咳了兩聲:“本來也沒事。”
“對,沒死成,你是不是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