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陌邯明白,自己好像是遇到了一個大麻煩。
假如,阿詩卓瑪認定了自己,為了江山,自家父皇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這個兒子拱手相讓。
在皇家,子女的親事,不過就是利益所驅,江山的奠基石。
更何況,自己曾經的能征善戰,正是進攻南詔的利刃。也隻有擅於用兵之人,才能更好地鞏固到手的權勢。
他攥著馬韁的手緊了緊,心裡滿是危急感,卻仍舊嘴硬道:“那卓瑪公主可以試試,我想你會後悔的。”
“為什麼?”
“因為,假如我父皇真的想要南詔的江山,並不是隻有這一個辦法。我更願意,憑借我手裡的劍,還有麾下十幾萬將士,直搗南詔王庭。”
阿詩卓瑪“嗬嗬”一笑:“邯王殿下有點太輕看我南詔的三軍將士與子民了,更何況,我南詔地勢險峻,叢林密布,毒蟲橫生,有險可依。
假如沒有我倒戈,內外呼應,即便你真能攻入我南詔,也必然損兵折將,豈能像你所說的這樣如囊中之物?貴國皇上倒是比你明智許多。”
司陌邯正想說話,阿詩卓瑪笑吟吟地向著一旁扭過臉去,打斷了他的話:“喲,沈姑娘,這是不放心邯王殿下,特意找過來了?”
司陌邯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想得過於專注,沈嶠來到身邊,自己竟然沒有覺察。
沈嶠往前走了兩步,荒郊的夜風很大,吹得發絲都有些淩亂。
“是呢,剛聽說,這獵場裡有凶猛的狼群,實在不是什麼太平的地方。”
阿詩卓瑪掩唇而笑:“邯王殿下武功高強,所向披靡,還能怕幾隻四腳野獸?”
“我不怕四隻腳的,我怕兩隻腳的。”
阿詩卓瑪一愣:“沈姑娘這是在指桑罵槐嗎?”
沈嶠笑笑:“卓瑪公主誤會,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狼狽為奸這四個字嗎?
那狽詭計多端,前腿略短,就是靠兩腳著地,依附在狼的後背行走。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在罵你呢?”
阿詩卓瑪可不是第一次領教沈嶠的伶牙俐齒:“我以為,沈姑娘你是見到我與邯王殿下獨處,所以吃醋了呢。”
“既然卓瑪公主知道自己與邯王殿下獨處不合適,我會吃醋,為什麼還刻意為之呢?”
“我們不過是說兩句話而已,沈姑娘未免也太小氣。假如有一天,我嫁給邯王殿下,那沈姑娘還不吃了我?”
沈嶠笑眯眯地道:“怎麼會?在我們長安,妾室低賤,早起奉茶,晚上端尿盆兒,伏低做小地伺候正室,比一個婢子也高貴不了多少。我就隻當是多了一個暖床丫鬟。”
卓瑪公主立即反唇相譏:“我堂堂公主能伏低做小?沈姑娘似乎將自己想得太過於高貴了。”
沈嶠詫異地眨眨眸子:“糟糠之妻不下堂,感情講究先來後到,與身份尊卑沒有關係。”
“可沈姑娘不是還沒有嫁呢嗎?”卓瑪公主嬉笑:“我還有機會。”
沈嶠上前,捉住司陌邯握劍的手:“不,我說的是,在他的心裡,你來晚了。邯王殿下,我們回去吧?”
她第一次這樣主動,司陌邯心間一暖,牽著馬與她並肩而行。
阿詩卓瑪被揶揄,絲毫也不覺得尷尬,上前兩步,行走在司陌邯的另一邊。
三人回到住處,篝火燃起,肉香已經在空氣裡彌漫。
名錞累得,眼皮子打架,迷迷糊糊的,飯都沒有吃,就去睡了。
靖王叔招呼沈嶠:“丫頭,我讓邯王提醒你帶點燉鍋子的調料,你帶了沒有?”
司陌邯可沒跟自己說,必然是忘到腦後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