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們抬走了痛得昏迷的溫嬪,又過來處理小千子的屍體。
三人一個挑燈,另外兩人直接將整個床板抬走,後退的時候,一腳踩在床邊的炭盆之上,發出“丁零當啷”的刺耳聲音。
紫韻上前默默地收拾,往炭盆裡燒著黃表紙,送小千子最後一程,還不時抽噎兩聲。
眾人不好再八卦,也就全都散了。
沈嶠與黎妃等人告辭,返回自己住處。
三個小太監抬著小千子的屍體,頂著風雪走在前麵。
離開行宮之後,說話便逐漸放肆起來。
後麵的人縮著脖子抱怨:“簡直騷氣衝天,這小子臨死臨死了,還在被窩裡尿一泡。你說咱一會兒還給他換身乾淨衣裳唄?”
打燈籠的人在前麵搭著手:“瞧著這小子在婉嬪娘娘跟前還挺受待見,就怕明日婉嬪娘娘問起來,就給他換了吧。好歹,以前也是一起當差的兄弟。”
抬著門板走在最前麵的人悶聲道:“這衣服換不得。明日婉嬪娘娘若是問起來,咱們可要統一口徑,就說他衣裳挺乾淨的,就這麼入殮的。”
“為什麼呀?”兩個小太監納悶地問。
“你們就彆問了,就按照我說的辦就行。”
“小棍子,他原來跟你一塊在福公公手下當差,不是關係挺好嗎?讓他這麼走,多少也不體麵啊。
是不是他後來運氣好,搭上了婉嬪娘娘,被調到婉嬪跟前,你眼紅了?”
被叫做小棍子的太監悶聲道:“我眼紅個屁!眼紅他不明不白地丟了小命嗎?咱沒有這個運氣,更沒有得寵的資本,還是安分守己地保命要緊。”
“什麼資本不資本的,他呆頭呆腦,做事也不利落,當初沒少挨福公公罵,跟咱有啥不一樣的?”
小棍子扭過臉來,跟著旁邊提燈籠的小太監低聲說了一句話。
小太監猛然拔高了嗓門:“什麼?竟然還有這事兒?”
“你小點聲音,彆被人聽到了!”
“你快跟我們說來聽聽,真的假的?”
沈嶠原本是不遠不近地跟著,聽三人這樣議論,心裡一動,悄悄隱蔽了身形。
小棍子吃力地抬著門板,左右張望一眼,這才說話:
“小千子家境不好,上麵還有三個哥哥,所以打一生下來,家裡人就覺得養活不起,打算走同鄉福公公門路,讓他進宮當差。
他跟我說,他那活兒是小時候,村子裡的手藝人用手法給捏廢的。然後十三歲上,就被送進了宮裡當差,沒挨過刀。”
“我聽說,這玩意兒若是年紀小的時候廢的,後麵還能二茬兒長回來。”
“可不是,他每次撒尿的時候都背著我們,我還納悶兒了,我們老是不小心就尿濕了褲子,還呲到鞋子上,身上這股騷味常年去不掉,咋他就沒有?
於是有一次他上茅房的時候,我就專門留心了,這小子,真的是支棱著的。
估計,他進宮的時候就已經不對勁兒了,可因為是托了福公公的門路,驗身的時候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進來了。”
“你沒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