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司陌邯用過早膳,沈嶠便立即分手去了驛站。
穆錦衣比她早到了小半個時辰,已經幫著阿詩卓瑪妝扮完畢。
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穆錦衣,聽說現在穆老將軍對她管束得十分嚴格,平素裡老老實實地待在府裡,不得外出。
今日應當是阿詩卓瑪主動邀請她來送嫁。畢竟,阿布也已經返回南詔,阿詩卓瑪在長安可謂獨在異鄉為異客,沒有什麼相熟的親人。
見到沈嶠,穆錦衣不過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並未像以往那般陰陽怪氣地說話。
沈嶠向著阿詩卓瑪道過恭喜,便不知道需要做點什麼。
婚事籌備得很是倉促,許多事情都沒有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走,似乎僅僅隻是一個形式。
禮部派了兩個官員前來,將所有事情全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瑣碎事情自然有下人來做。
阿詩卓瑪的精神明顯不是太好,有些心不在焉,見到沈嶠,她嘴唇動了動,尋個由頭將穆錦衣支出去了。
一身鳳冠霞帔的阿詩卓瑪多了一抹豔麗,望著沈嶠,六神無主地問:“我剛聽穆錦衣說,太子殺了花側妃。”
“是的。”
“這是不是說明,花側妃所說的那些供詞都是真的?太子真的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很多事情皇後已經供認不諱,至於太子是否知情誰也不知道。”
阿詩卓瑪頓時心亂如麻,再次擔憂起狼行的安危。
“這怎麼可能呢?即便花側妃被你暗器所傷,可她好歹還有本命蠱護身,足以對抗太子施暴。怎麼這麼輕易就被滅口了呢?”
“當時,她被太子所製,可能一時間無法反抗。”
“我們的本命蠱可以與主人心靈相通,性命相連,覺察到主人危險,會主動對敵人發起本能攻擊。即便花側妃沒有發號施令,本命蠱也會護她周全。”
“可我在趕到之後,並未發現她的本命蠱。應當是關入大牢的時候被搜身了。”
“不可能,本命蠱又不是貓貓狗狗的,需要揣在懷裡。它可以藏匿在七竅之內,也可能肌理之中,怎麼可能被發現呢?”
沈嶠回憶當時獄卒所見,確認並沒有什麼本命蠱。
“也可能是花側妃對太子有所愧疚,可是又身不由己,所以一心求死,以死謝罪。”
阿詩卓瑪微皺了眉頭:“你對人性想得太善良。花側妃可不是那種輕易被情愛衝昏了頭腦的人。反倒是太子,沒想到還是個多情種,被她三言兩語就激得失去理智。”
沈嶠默了默:“有沒有可能,太子也如穆錦苼那般,是中了蠱,被人操控了神智,借刀殺人?可我仔細觀察過太子,他的神智很清醒,完全不像是中了蠱。”
“你還想替太子脫罪?”阿詩卓瑪有些詫異地問。
“我隻想要一個真相,不想讓太子當了替罪羊,而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
“真相重要嗎?”阿詩卓瑪很是不解:“太子因為此事在皇上心裡的位置會一落千丈,宸王要陪我奔赴南詔,翊王殿下又不成器。
至於淩王殿下,我雖然不是長安人,也看得出來,皇上似乎並不看重他。如此說來,邯王殿下很有希望取而代之,成為新一代儲君。
這麼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你竟然還傻乎乎地替太子開脫,而不是落井下石。”
沈嶠笑笑:“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卓瑪公主這般有雄心壯誌。而且,為了權勢可以不擇手段。”
阿詩卓瑪望著沈嶠,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了兩圈:“你在怪我讓狼行回南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