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待白氏部族內因英子重傷而引發的動蕩稍稍平息,白啟雲尋了個時機,身影悄然出現在摩拉克斯臨時落腳的山巔。
此處雲霧繚繞,可俯瞰大戰後逐漸恢複平靜的海域。
摩拉克斯負手而立,瞳孔凝視著遠方。
感知到白啟雲的到來,他並未回頭,隻是緩緩開口:
“你來了。”
白啟雲走到他身側,與他一同望向那片曾經爆發最終決戰的海域,目光平靜無波。
“奧賽爾,最終如何處置了?”
他問道,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詢問一件尋常的事宜。
摩拉克斯沉默片刻,海風拂動他的發絲。
“封印了。”
他言簡意賅地答道,抬手指向遠方。
“以岩為牢,鎮於深海。其殘存的力量與怨念,已被岩槍徹底封鎖於那片海域之下。”
他頓了頓,繼續解釋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沉穩。
“奧賽爾實力強大無比,執掌漩渦之權柄,其生命力與大海息息相關,本源更是與提瓦特的水元素循環深度綁定。若強行將其徹底滅殺,固然能永絕後患,但其隕落時爆發的本源神力,極有可能引動整個海域乃至更大範圍的水元素失衡,導致海水倒灌、天傾之災。屆時,沿海千裡,恐成澤國,生靈塗炭,非吾所願見。”
他的目光掃過下方依稀可見的、正在重建家園的人族聚落,聲音低沉了幾分。
“戰爭的目的,在於守護與秩序,而非毀滅。將其封印,雖是權宜之計,留有隱患,卻可免去眼前更大的災禍。以時光磨滅其殘魂,待其力量隨時間流逝殆儘,也是一種辦法。”
白啟雲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神色,仿佛摩拉克斯所說的一切,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甚至沒有提出任何質疑,比如封印是否牢固,未來是否有破封的風險。
果然……如此。
對於摩拉克斯的決定,他心中沒有升起半分異議。
倒不如說,眼前這個結果,與他的“認知”完全吻合。
他知道奧賽爾不會被殺死,隻會被封印。
他也知道,有些存在必須要在魔神戰爭中退場。
比如奧賽爾,又比如英子。
“如此處置確實妥當。”
白啟雲最終隻是淡淡地回應了一番,語氣中沒有讚賞,也沒有擔憂,隻有一種近乎漠然的認可。
“維係平衡,確實比毀滅更為不易。”
他的反應讓摩拉克斯微微側目。
尋常人聽聞如此強大的魔神未被徹底消滅,多半會感到憂慮或不解,但眼前這位卻表現得過於平靜了。
這種平靜,並非無知,反而更像是一種……早已洞悉結局的淡然。
摩拉克斯沒有追問,隻是將這份異樣記於心中。
他重新將目光投向遠方,沉聲道:“大地百廢待興,魔神雖平,然世間紛擾未絕。前路漫漫,尚需砥礪前行。”
白啟雲微微頷首,不再言語。
兩人就這樣並肩立於山巔,望著那片被封印了古老魔神的海域。
......
當白啟雲回到家中,才安靜了沒多久,一個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便在他耳邊悠悠響起。
‘喲,忙完了?這次又把本女神屏蔽了多久?’
伊斯塔露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寂靜。
與那些完全被蒙在鼓裡的旁人不同,她雖屢次被強行切斷與外界聯係的感知,但憑借其作為原初四影的本質以及與白啟雲之間那特殊的共生狀態,她總能模糊地捕捉到白啟雲行動的大致軌跡。
尤其是在白啟雲做一些“大動作”時都會屏蔽她的感知,這反而相當於給她通風報信。
白啟雲沒有回應,依舊閉目調息。
伊斯塔露也不在意,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語氣帶著一絲調侃。
‘英子那丫頭重傷瀕死,被鍋巴送回來,然後你出現了,再然後……嘖嘖,不出所料,本女神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見了。’
她頓了頓,聲音裡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等本女神好不容易‘重見天日’,那小姑娘就已經人間蒸發,連點氣息都沒留下。我說,你這手‘大變活人’玩得是越來越熟練了啊。’
她沒有直接質問,但話語裡的指向性再明顯不過。
結合白啟雲那諱莫如深的“未來者”身份,以及他總能拿出一些超乎常理的手段,伊斯塔露內心早已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恐怕是動用了某種涉及時間的力量,將英子封存了起來,讓其達到在曆史上已經死去的既定事實。
‘唉。’
伊斯塔露故作誇張地歎了口氣。
‘真是好狠的心呐~看著自家妹妹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愣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任由她在那裡擔驚受怕。你這當哥哥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她的語氣充滿了揶揄,仿佛在指責白啟雲冷酷無情。
一直沉默的白啟雲,終於掀開了眼皮,眼中沒有絲毫波瀾,隻有一絲被打擾的不耐。
他對著空氣,或者說對著意識海中那道無形的聯係,冷冷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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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在那裡陰陽怪氣。”
伊斯塔露被他這話噎了一下,隨即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倒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她懂得見好就收,也知道白啟雲這麼做必然有其的理由。
‘行行行,不說就不說。’
她的聲音恢複了平常的慵懶。
‘反正啊,你這家夥身上的秘密,比星空裡的星星還多。本女神就等著看,你最後到底能折騰出什麼名堂來。’
話音落下,她的意識便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隱沒在祭水禮冠的深處,不再打擾。
靜室內重歸寂靜。白啟雲重新閉上雙眼,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
他與伊斯塔露之間,似乎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