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看了看進門的早川誠志和鹿島佑一，拿過膝上型電腦旁邊的兩個檔案袋，伸手把檔案袋放到辦公桌靠外的一側，“我還有工作沒做完，你們隨便坐，把這些新的入職協議、補充的保密協議看一遍，有疑問可以問我，如果沒有問題，就簽下你們的名字。”

“是！”

“是！”

早川誠志和鹿島佑一一臉嚴肅地到了辦公桌前，拿起寫有各自名字的檔案袋。

池非遲把視線放回面前的膝上型電腦上，繼續編輯著未完成的資訊，“茶水臺櫃子左邊第一個抽屜裡有紅茶，你們想喝茶就自己燒水、自己泡茶。”

“是……”

兩人回應著，鹿島佑一瞄了一眼池非遲放在桌上的茶杯，發現杯子裡已經不剩多少茶水了，轉頭看了看茶水臺的位置，主動道，“那我先去燒水吧。”

早川誠志見池非遲依舊把注意力放在電腦上，沒有打擾池非遲，對鹿島佑一笑道，“那就麻煩你了，鹿島！”

池非遲編寫著給方舟情報網的新指示，只是分心留意了一下兩人的互動，很快又收回注意力。

日本職場很在意職務高低、排資論輩，目前這間辦公室裡只有他們三個人，鹿島佑一職務最低，不管是鹿島佑一自己，還是早川誠志，都會預設泡茶這種雜活應該由鹿島佑一來做。

要是換在其他地方、鹿島佑一成了職務最高的人，那麼，鹿島佑一也會預設職務低的人需要幫自己倒杯茶、或者送份檔案，職務低的人也會自覺負責起這些工作。

當然，職務低的職員也可以選擇不做這些雜活，只要不是斤斤計較、喜歡顯擺權勢的上司，都不會強制要求手下職員這麼做，不過這樣的話，職員就會被視作不夠靈活的、不具備上進心的，既得不到上司的重視，也會成為同事們眼中的另類。

這是日本職場對職員的規訓，不管是在大財團，還是在小公司，甚至是警視廳、金融廳這種政府機構，都存在著這樣的風氣，當社會任何地方都有這樣的風氣時，這也會變成一項‘社會規則’，不遵守的人就無法很好地融入社會，成為眾人眼中的怪物、失敗者。

大部分人只要進入職場一段時間，都會受環境影響，主動接納這一套規則，有人甚至在校園裡就已經對這套規則很熟悉了。

早川誠志和鹿島佑一進入職場這些年，必定已經成為了這套規則的遵守者，換句話說，要是兩人不遵從這些規則，再怎麼有能力也不會晉升得這麼快。

剛才鹿島佑一提出自己去燒水泡茶時，早川誠志欣然接受這個提議，並不是在欺負職務比自己低的人，反而是遵守著社會規則，要是早川誠志對鹿島佑一說‘不用了’、‘不需要你泡茶’，那鹿島佑一恐怕就要擔心上級是不是對自己有誤會、是不是對自己不夠滿意了。

他也是一樣。

雖然他對這套規則無感，但他跟兩個人接觸不多，還是按照傳統規則來做好了，免得這兩個人胡思亂想。

泡不泡茶什麼的都無所謂，讓他省事一點就行了。

“嗡……嗡……”

辦公桌上的手機振動起來，亮起的螢幕上顯示著來電頁面。

池非遲看了看手機來電頁面上的號碼，左手敲著鍵盤，把電腦上的指令發出去，右手拿起手機，接聽了電話，“老師？……不，我在公司……沒錯，安布雷拉東京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