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水雲的日記中寫的沒有那麼直白,但他偏偏提到了你,說你忙的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這代表她患急性脊髓炎後回顧往事,是希望當時的你能跟她一起去醫院複診的。”
“年輕人,只要身體沒有明顯異常,基本都不喜歡跑醫院,而父親也不在意,這讓葛水雲有點……小鬱悶。”
“只是小鬱悶而已,她並沒有怪你。”
“我看懂了,你應該也看懂了吧。”
葛廣盛渾身顫動,雙瞳充血紅潤:“你放屁!那王八蛋醫生沒有錯嗎?!他要是能提前看出急性脊髓炎的徵兆,我女兒會死嗎?他要是能多打幾個電話讓我們去複診,我女兒會死嗎?你說!你說!”
“道德綁架。”陳益緩聲開口,“你為什麼要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醫生已經提醒了三天後複診,沒去,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明明是自己的錯誤,卻要怪到別人頭上,不僅如此還殘殺無辜,這不是用血腥來掩蓋愧疚嗎?
你不願承認是自己間接害死了女兒,必須要有人為之負責,才能讓你心安。”
“放屁!你胡說!!”葛廣盛越發激動,晃動鐵椅上的鏈條嘩嘩作響。
當一個人被戳穿不願承認的事實後,他會用高昂的聲音來掩蓋心虛,同時發洩惱羞後的憤怒。
陳益端起手邊茶杯,輕輕吹走水面茶葉,抿了一口濃香。
審訊時候喝的茶一般都是濃茶。
“你胡說!胡說!我女兒的死都是他們害的!”葛廣盛還在大吼,整個審訊室都在迴盪他的憤怒。
“他們?”陳益放下茶杯,“張文陽對葛水雲做了什麼?你女兒又不是張文陽的學生。”
如果張文陽教過葛水雲,當年靖城刑偵支隊肯定能查到,一個舞蹈老師死了,他的學生必然在重點調查之列。
毫無關聯,不可能是師生關係,在電子資訊化的今天,就算地下情也總要加聯絡方式。
葛廣盛使勁敲著桌子:“桃花獎舞蹈大賽是我女兒的夢想,他明明有推薦的資格,為什麼不讓我女兒去參加!如果我女兒去了,她會重燃生活的信心,絕對不會自殺的!”
陳益稍微一想明白了:“你真去找張文陽了?”
“是!”葛廣盛很生氣,“我告訴他我女兒得病了,我告訴他我女兒很可憐,為什麼就不能幫幫我女兒!還有那個喬瑞!他幫幫我女兒怎麼了,就算不能做她的男朋友,安慰安慰不行嗎?很難嗎?!”
陳益還沒問,他便把喬瑞的事情說了出來。
所有動機清楚了,全都是道德綁架。
葛廣盛希望三人能給與葛水雲幫助,但三人都沒有做到。
項樹沒有打電話催促複診,張文陽沒有同意推薦葛水雲參賽,喬瑞沒有同意和葛水雲見面。
這些,甚至連義務都算不上。
項樹每天接診幾十位病人,醫生職責履行到位已經很不錯了,不能要求他做的太完美,都告訴你了三天後複診,憑什麼怪我沒給你打電話呢?
張文陽根本不認識葛水雲,何況葛水雲的雙腿已經出現了問題,拒絕合情合理。
喬瑞也是一樣,根本不認識葛水雲,在有女朋友的前提下,憑什麼要求他去安慰一個喜歡自己的女孩?
做,是額外的情分,不做,誰也說不出什麼。
葛廣盛是用道德綁架,殺害了三位無辜的人。
陳益:“所以,你殺了他們。”
葛廣盛:“是!我殺了他們!他們不該殺嗎?!”
陳益不回答這個問題,讓葛廣盛從頭開始說,具體時間點由對方自己決定,但必須在項樹被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