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地磕頭,額頭重重砸在地上,鮮血順著臉頰滑落,混著淚水砸進塵土裡。
可她知道——
遲來的悔恨,比草都賤。
她曾經有機會做一個好母親的。
白螢剛回來時,也曾那樣期盼地看著她。
而她卻只關注白笛,根本沒有把心放在白螢的身上。
現在,她終於嚐到了報應。
——她的女兒,再也不會回來了。
—
周穎猛地睜開眼睛,胸口劇烈起伏著,喉嚨裡還殘留著撕心裂肺的痛感。
她渾身被冷汗浸透,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彷彿仍被困在那場錐心刺骨的幻境中。
月光從窗欞間滲進來,在床榻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照不亮她眼底的絕望。
"怎麼了?"白鷹被她的動靜驚醒。他撐起身子,卻在看清妻子慘白的臉色時怔住了。
周穎的眼淚突然決堤。
她死死攥住被角,指節泛白,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嗚咽。
那些畫面——幼年的白螢期盼著見到父母的樣子她被全宗門厭惡背棄的樣子她穿上嫁衣,卻被心愛的人戲弄嘲諷的樣子她好不容易找回來,自己對待她忽略的樣子
那些畫面簡直像毒蛇般纏繞著她的心臟。
"我看見了"她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剛剛做了一個夢,我看見小螢小時候的樣子,我看見了她那個時候,非常非常地想念我們,她過得很苦我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她好不容易找回來,我們卻那麼對待她白鷹我錯了,白螢是我們的女兒啊!我怎麼能做出那些事情?怎麼能對她說出那種惡毒的話?"
周穎只是做了一個夢,但是在夢裡她卻好像陪著白螢一起度過了十餘年。
那麼長的時間,讓她對白螢的感情深入骨髓。
她語無倫次地說著剛剛夢境裡的事情,卻無法用一兩句話概括,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可是,她的話說得如此潦草,卻讓白鷹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月光下,周穎看見丈夫的瞳孔劇烈收縮,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也看見了?"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乾澀。
這個反問讓周穎渾身發抖。
她猛地抓住白鷹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你也做了那個夢?你也看到了是不是?那個夢是是真實的嗎?"
白鷹沒有回答。
但在沉默中,周穎已經知道了答案。
一種可怕的認知在兩人之間蔓延——那不是夢,是真實發生過的記憶。
某種力量讓他們看清了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
"我要去找她"周穎突然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現在就去,我不能再"
"別傻了!"白鷹一把拽住她,聲音卻也在發抖,"你明明最清楚不過了,她根本就不會再原諒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