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看著階秩處似曾相識的、無法被動解析的▇號,南奕心中旋即微沉。
這意味著覺塵道人許賢,當在玄階下品以上。
一時間,南奕只覺自己是命中註定難逃一死,才殺許洛,又遇許賢。
不過南奕很快反應過來:許賢若要殺他,早就將他一招打殺,不至於如此友善。
所以,度厄仙門出身的許賢,應該是正道修士——或者說,只要不是來為許洛報仇,不會一劍砍了南奕,就是正道。
“村裡早些,可是有妖人出沒行兇?”許賢繼續問著話。
南奕聽了,心底立馬泛起強烈的傾訴之慾。
他猜測,這應是許賢「與人為善」的能力影響——正是因為「與人為善」在發揮作用,南奕才能輕鬆被動解析,而不像許賢其他能力暫未可知。
南奕不作猶豫,順從著傾訴之慾,喚出下午的記憶,悲憤道:“是許洛!一個醫官,他昨天到村裡義診,結果竟給村裡人暗做手腳。他今天在村裡畫了個血色圖案,神神叨叨的,不知怎麼就引來了一大群長臂猴大開殺戒,接著更是突然將所有人全都燒成了灰!”
許賢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那許洛妖人,眼下何在呢?汝又是為何,能逃過一劫、安然無恙呢?”
他依舊溫聲細語,與問前兩個問題時的態度,一般無二。
而南奕身上的度厄法域之標記,也一直未曾變過。
南奕抿了抿唇,作回憶狀,繼續說起“真話”:
“我原本也是差點就要死了,但後面當是出了差錯,連許洛都失聲驚呼了起來。緊接著沒一會,他身上便同樣冒出了奇怪火焰,只燒人不燒衣,將他燒成了灰。”
“至於我,忽然就覺醒了什麼天賦神通,還無師自通般明悟了覺醒天賦名喚「全愈」,有著祛除異常恢復如初的效果。我當時試著發動,結果竟真的什麼傷勢都恢復如初了,十分神奇。”
南奕說著,反問了一句:“道長,這種天賦神通就是某些話本小說,乃至傳說故事中的神通嗎?”
因為「洞真」代價,南奕只能說真話。但他可以選擇性地只說部分真話,將具體的過程細節含糊隱掉。
不過,為了解釋清楚自己為什麼能安然無恙,南奕必須丟擲「全愈」,讓許賢誤以為他是靠著「全愈」撐過了獻祭,僥倖未死。
順帶著,南奕還提了個問,試圖略微令許賢分點心。
而在南奕說完後,一直面容淡然的許賢,終於輕輕蹙了眉,開始思索反推具體情形。
不過蹙眉之時,他亦隨口回道:“於汝等而言,自是神通。”
對凡人來說,覺醒天賦神通,就已是了不得的機緣;但對修士而言,天賦神通,或許只是小神通,還有著更為高大上的真神通、大神通存在。
許賢回答得簡單,但南奕心思活泛,倒也品出了味。
接下來,南奕識趣地屏息靜待,不再多言。
過了數息,只見許賢蹙眉凝思,猶似不信地開口:“那許洛,果真也被燒死了?”
“真的,我親眼看見的!”南奕故意高聲急道,像是個受不得懷疑的純樸少年,信誓旦旦,就差沒拍胸脯保證了。
但許賢還是不太敢相信。
自己的小老弟,做了這麼多年魔修,為採摘凡人道果,不知進行過多少次獻祭,竟還能在獻祭時出了差錯不成?
可看著眼前活生生的南奕,許賢又不得不信。
如果不是許洛死了,南奕不可能還活著。
那麼,難道是許洛獻祭太多次,意外得到了「明尊」青睞,被「明尊」多看了兩眼不成?
許賢想不太明白。但他終究還是接受了小弟許洛已死,連帶著自己丟了轉劫化劫物件這一事實。
許賢輕嘆:“那看來,他是真的死了。”
這一聲輕嘆,南奕聽在耳中,雖然不知道許賢具體心思,卻也聽出了一絲遺憾與可惜。
他頓覺不安:這許賢,身為正道修士,總不至於為了可能是他親戚的魔修許洛,會來找自己撒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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