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謝北河很快苦笑道:“南郎你心思活泛,點子倒是挺多。但聲勢浩大至此,只怕《明報》屆時會超出謝某掌控啊。”
南奕有些不解:“我雖不敢說算盡後續,但聲勢既成,方向便應是歪不了多少才對。何至於脫離掌控一說?”
見南奕沒聽明白,謝北河直言:“非是指此事後續之勢脫離掌控,乃是在於謝某人微言輕,德不配位。若《明報》小打小鬧,緩緩圖之,謝某自能將其操辦好。”
“但若是依了南郎的點子,成勢雖速,卻易遭人覬覦。謝某屆時,未必還能守住《明報》基業。”
南奕懂了,意思是聲勢浩大後會有人眼紅,跳出來摘《明報》的果子。
他好奇問了一嘴:“有著書行維護書商權益,還能被人輕易奪走基業不成?如果各業行會不能維護行業利益,那這些行會定下的種種規矩,豈不是形同虛設?”
“規矩不過一尺間,人情卻有一丈長。這世間諸般規矩,唯獨人情,可比天網。”謝北河嘆道,“有書行維權,這《明報》基業,自是不會被人全盤奪去。可身在他人治下,體量一大,卻難免要分出股權,打點上下。”
這種事,在此世算是潛規則。
謝北河其實也有過心理準備。像是之前與南奕簽訂契約合同時,他便特意提前寫死契約,保證南奕的稿費分成。
這樣就算後面有人分走《明報》的股權,只要內容供應這塊不出岔子,就不會影響到《明報》的後續發展勢頭,不至於因為外行指揮內行,而使得謝北河創業心血付諸東流。
但如果有得選,謝北河還是更願意低調賺錢,緩緩圖之,避免過早被人盯上《明報》股權。
不過,聽到謝北河說“他人治下”,南奕眉頭一挑,笑道:“謝叔放心。這醫館地契,是我從縣府強索而來。只要謝叔你將北河居遷過來,縣府上下,以後無需再去打點。”
“嗯?”謝北河有些驚訝。
南奕沒有多做解釋,只是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而看出南奕不加掩飾的強烈自信,謝北河心念一動,卻是隱隱約約有了幾分猜測。
“哈哈。”他吐出一口濁氣,揚眉笑道,“既如此,那我僱人趕工,明天先將醫館清理乾淨,後天再將一應書籍搬過來。等到來年元旦,正好在此發售《明報》第二期。”
將北河居遷來醫館,並不麻煩。
因為完全不用進行重新裝修,只需要將醫館記憶體積的藥材降價甩賣,便宜處理掉,再將書店的書架書櫃搬運過來,簡單擺放,兩天時間便可完工。
然後,此世年月,為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日,合計三百六十週天數。換言之,後天十二月三十日過了,便是天啟四年的元月一日。
而《明報》現在是旬刊,之前特意定於每旬首日發售,正好將在新年第一天發售《明報》第二期。
總之,謝北河沒了心中顧慮後,自是爽快答應南奕。
而南奕取了醫館鑰匙丟給謝北河,便甩手不再管醫館改造事宜,任由謝北河來操辦具體。
他只接著去了周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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