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楚天行吃癟,楚狂生不以為意。因為他本就是故意給楚天行「無顏面」,讓其受些挫折,好從中收穫進步。
只是楚狂生沒想到,楚天行的第一次吃癟,竟恰好與南奕有關。
微微沉吟後,楚狂生問道:“南奕身份,天行可曾知曉?”
霍子良搖頭:“公子他沒有太在意此事,尚不知南奕身份,仍舊誤以為坊市中與他衝突者,乃是無相書院前兩年的老生。”
南奕在坊市,喬裝打扮,對一般修士來說或許有點作用,不會被人輕易知曉身份。
但對官府來說,他的身份根本藏不住。
別的不說,光是他那天租的馬,就能被官府的人順藤摸瓜,鎖定身份。
畢竟,南奕雖然喬裝,卻未曾想過要對官府也一併隱瞞身份。
只不過楚天行不是斤斤計較的性子,心思也沒在這方面,並沒有特意去查南奕身份。
唯有霍子良,身為楚郡情報頭子,早就將南奕明面上的情報查得一清二楚。
楚狂生琢磨了一會。
既然南奕已經恰逢其會地與楚天行起過沖突,他乾脆順水推舟地推一把,讓南奕多與楚天行碰上,起到磨礪楚天行的作用。
在楚狂生看來,想讓楚天行最終道途能走得更遠,適當安排磨刀石一般的角色,用來磨礪楚天行性子,乃是應有之義。
至於說楚天行會不會被磨刀石反過來磨斷?
楚狂生壓根不做此想。
身為郡守,在楚郡,他就是天,是楚郡的青天大老爺。
而他的兒子,就相當於是天之子,氣運如虹,斷然沒有被普通修士徹底壓住的道理。
於是,楚狂生屏退霍子良後,神識掃過全城,隔空傳音陶知命,約了南奕於數日後相見閒聊。
…………
一月三十號,南奕吃過早點,便趕去郡府。
他取出昨日送至誠友書店的約見函,很快便被人引至郡守辦公所在的閣樓房間裡。
待婢女為南奕沏好茶水告退後,楚狂生捧起茶杯小抿一口,說:“師弟不必拘謹,既無外人,喚吾師兄即可。”
南奕坐在客座上,正襟危坐道:“南奕見過楚師兄。”
其實南奕並不拘謹。但畢竟對面有著郡守身份,他還是得態度端正,至少看起來恭謹些才行。
“你那篇歲考文章,確實不錯,頗合吾之心意。郡內世家,把持民生經濟,又佔據官位,儼然只顧私利。”楚狂生嘆道,“考功察名,倒是能杜絕官吏貪汙。可郡內官吏多為世家出身,他們尸位素餐,袖手旁觀,便能使各自家族不斷壯大,輕易把持民生經濟之命脈。”
南奕不吭聲,只默默傾聽。
他這會,甚至搞不懂楚狂生找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好在楚狂生並沒怎麼說廢話。
“把持民生經濟倒也罷了,若能以民為本,讓利於民,也不是不行。可世家貪得無厭,聚斂財富之時,從不知體恤百姓。”
“吾本欲正理平治,緩緩圖之。奈何,離皇性急,卻要吾等一個月內,便須引進蒸汽之道,革新百業,興辦工廠。”
“南師弟,依你之見,屆時若給了各大世家擴張勢力之機,他們,會作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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