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漢青施術,南天城上方的天幕,忽地灑下一層淡淡的銀輝月華。
與此同時,雖不像楚狂生那般直接在天幕出現巨大投影,但漢青聲震天地,遍傳全城,出現在南天城所有人耳中。
漢青的聲音中,帶著一股引導之力。
城中所有百姓,不論是在室內還是室外,都聞聲抬頭,突然看到:
天幕之上,忽然出現了一輪正泛著水波的虛幻之月。
水波盪漾,波光粼粼,又在虛幻之月上下,勾勒出兩道弧光。
於是,虛幻之月,就彷彿成了眼眸,於天幕注視人間。
漢青催動術法,遂有絲絲縷縷的幽光,自城中凡人身上冒出,飄向空中原本純淨的虛幻眼眸。
這些幽光,散發著陰鬱氣息與恐懼之意,正是城中凡人近幾日的種種負面情緒。
幽光被抽離,也將使近日經歷,於百姓心中淡化,難以被二次想起。
漢青變動法決,又展開一道術法,令虛幻眼眸恍若在眨眼,使城中百姓自行生成新的虛假記憶——術法效果有點類似於讓人自行腦補,不過在漢青控制下,自然是讓百姓往合乎情理的尋常情景腦補。
即神詭異事一概隱去,只腦補為有武功高強的魔教妖人,攜帶火藥,在南天城中搞破壞,炸燬南天塔不說,還炸死炸傷了不少無辜百姓。
南奕饒有興趣地看向天幕。
漢青施展的兩道術法,分別為「水月洗心」、「水月迷心」。
在南奕看來,其實有些像是前世火影之月讀,依託幻術,更改凡人記憶。
不過,畢竟是面向全城百姓,就算是以郡守法印作為施法媒介及加持,漢青施展起來都甚為勉強。
相應的,術法約束力就不強,不僅修士可以輕易掙脫術法,個別意志堅定的武夫,或者和修士平時關係密切的凡人,都有可能免受術法影響。
像這類人,就需郡府接下來密切關注,及時找到,給予封口費。
不過,封口畢竟不算穩妥,仍舊有著洩露可能。雖說就算洩露了,也可能被其他人認定為胡言亂語,但這種情況,正是此世民間,仍舊有著神詭異聞的原因。
南奕靜靜看著天幕變化。
原本純淨如水波的虛幻眼眸,在吸納百姓幽光後,幾乎變成了黑中透紅的幽暗血眸。
雖然單個百姓的負面情緒不多,但匯聚於一處,卻彷彿散發著猶如實質的惡意,令人望而生畏。
如果是漢青本人直接施法,吸納這麼多負面情緒,絕對會當場異化入魔。
不過,以郡守法印作為媒介施法,雖令漢青免受其擾,卻須耗費頗多氣運,才能化去惡意。
只此一遭,耗損的氣運,便相當於以郡守法印強行封城十數日。
這一下,雖然談不上會令楚郡傷筋動骨,卻也確實讓楚狂生格外肉疼。
畢竟,某種意義上來講,楚郡氣運,就相當於他的道行底蘊。
而漢青亦不好受,就算藉著楚郡氣運強行抹去術法吸納的百姓惡意,只餘些許惡意殘留,也對其造成了極大負擔。
他面色發黑,在收回術法神通後,勉力向楚狂生告辭,旋即便急衝衝地回府閉關。
而在城中百姓被引導著早早回屋睡下的期間,其餘武安監修士,則是要連夜幹活洗地,修好受鬥法波及破壞的地面、房屋等等建築。
至於楚狂生,則是在迴歸楚府後喚出了幕僚霍子良。
“子良,依伱之見,替南奕造勢邀名,該當何為?”
霍子良聞言,故作沉吟。
他心裡門清,知道楚狂生這麼問,看似在問怎樣替南奕造勢邀名,實則是在問怎樣才能為其多挽回些損失。
畢竟造勢邀名罷了,郡府上下早就熟絡得很。而且楚狂生此前既已應下南奕,自不會突然變卦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