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蛻凡修行,就是要不斷調整自身法力性質,讓體內法力,從某一源炁轉化而來的法力,變為某一修士的獨有法力。
而所謂的蛻凡真身,則是最適宜自身法力性質的道身顯現。
至於具體是怎樣的法力性質,有著怎樣的蛻凡真身,不僅取決於術法神通,也受個人主觀認知跟思想理念影響,不一而足,因人而異。
“志士仁人謂之俠,是個還不錯的說法。可你廣傳內功武道,又為之著書立說,昇華提煉俠之道,卻是與傳道佈教無異。”
“此道為伱一人開闢,若要納入自身道途,註定大道獨行,會與其他修士進行道爭,或早或晚地較量高低。”
“只要你能下定決心,往後餘生無怨無悔,自無不可之理。”
陶知命指點了幾句,將最終的選擇權,留給南奕自己。
蛻凡期,逐步明確自身道途,有一個過程。在此期間,自身道途究竟為何,尚有著轉圜餘地。
待到築基,凝練根本道基之後,再想變道,就只得跟陶知命一樣,迭境重修了。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此世三十年蛻凡修行的說法,也是要給修士充足的考慮時間。
但南奕不需要考慮那麼久。
他清楚知道,蛻凡築基,之所以要修士明確自身道途,就是不鼓勵修士盲從他人之道。
亦步亦趨地修主流道統,肯定是前易而後難。
而與之相反,自闢新道,只要能成功走通,就將是前難後易,更是有著自身獨有的核心競爭力。
當南奕機緣巧合下覺醒了天賦「天子劍」,就註定了他不甘於泯然眾人。
“請師兄放心,奕思慮良久,心意已決。”
南奕語氣十分鄭重。
陶知命便說:“你能心裡有數,知道以後會因此與人道爭,不在屆時失了分寸就好。”
“旁的話,你需注意,文章道理,與你自身道理,雖是同源,卻未必同歸,莫要混淆。”
陶知命看得出,南奕本人,不是殺身成仁的性子。
《志士仁人》中所述武俠精神,南奕說得固然好,可就他本人而言,一樣做不到百分百踐行。
當然,南奕也不需要百分百踐行。
不論明確道途,還是凝練道基,南奕只要確信自己以後會一直認可並支援俠道一說,在言行舉止上不會背離俠道精神即可。
畢竟漫漫道途,不可能要求往後數百數千年的修行歲月,完全侷限於貫徹踐行修行之初的蛻凡築基之道理。
只要不忘初心,不背離道基,不會為之而悔,就不影響南奕發表《志士仁人》,開闢武俠精神,宣揚俠道。
但文章道理,與自身道理,並不等同。
準確說,自身道理究竟是何,從來都取決於本人內心,而非對外發表的文章。
不過,也正是因為文章道理與自身道理並不等同,所以由《志士仁人》武俠精神所聚攏的被感召者散逸靈性,南奕在吸取之時,須作出相應取捨,不能全盤應下。
這有點類似於信仰神道中,關於信仰有毒的說法。
雖說南奕聚攏的是散逸靈性,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信仰之力,不需要滿足信徒願望。
但這種散逸靈性,之所以能自發地流向南奕,源於被感召者,對武俠精神的認同。
著作並發表《志士仁人》的南奕,可以吸取這部分靈性,卻最好只吸取自己能踐行的部分,不要全數吸取。否則,其道途修行,必將留有隱患。
而這種修行訣竅、關鍵妙要,事實上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換作散修無人指點,若是貿然發表《志士仁人》,多半會全數吸取因此匯聚的散逸靈性。
但只要知道了關鍵妙要,南奕也就再無後顧之憂。
他直接加急刊印,於二十號刊載的《明報》上,發表《志士仁人》。
而等《志士仁人》一出,南天城文壇,終於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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