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來,若火種收容於書院,陸少煌再是驕狂,也不該心生妄念。是以,他既滯留城中,意味著在他眼裡,謀奪火種並非完全無望。”
“或許,是顧永擇死前,察覺有異,將自身天賦傳給陸少煌時,亦曾讓陸少煌將關鍵情報帶出給我等。”
“而這個情報,讓陸少煌心生貪念,覺得他憑一己之力,有可能成功謀奪火種才行。”
“這意味著,火種絕不在無相書院之中,當是與人有關。而據我所知,南天城中,有名南奕者,不僅以養氣之身逆斬顧永擇,更是闢出新道,乃武夫修煉之法,喚作內功心法,解萬古之難題。”
“餘斗膽猜測,明尊所求之火種,應是南奕此子。”
郡府官方說法中,並不曾披露顧永擇身隕詳情。但修士之中亦有掮客,會販賣情報。
所以,只要有心,就能知道顧永擇死於南奕之手,以及南奕開創內功心法,修有內力,以“萬法禁行”壓制顧永擇,繼而逆斬築基。
只要知道顧永擇身隕詳情,即便陸少煌隱瞞情報不曾帶話,也足以令李朝陽分析出許多。
一開始,李朝陽還不敢完全確定,開創內功之南奕,就是明尊所求之火種。
但見陸少煌也開始跟風內功,彷彿一門心思全然圍著南奕轉,李朝陽登時便心中有數,覺得大差不差。
畢竟,明尊法諭雖然晦澀難解,但明尊欲求火種,自然不可能坐視其教徒找不到目標。
哪怕明尊高居太虛之上不好直接干涉凡世,也可以撥弄命數,儘可能地提醒凡世教徒。
在這一指導思想下,同時與顧永擇跟陸少煌都有所交集的南奕,自然是十分可疑。
李朝陽原本還想過,是否要瞞下這個訊息。
但得知南奕引路人,即是輕鬆擊退顧永擇的陶知命,且見陸少煌今夜多半是難逃一劫,慣於隱身幕後的李朝陽,並不打算隱瞞南奕身份。
趁著此刻一眾魔修碰頭,李朝陽乾脆道出:明尊所求之火種,應是南奕。
乍聽此話,不少魔修都有些詫異:火種,會只是一個養氣小修士?即便南奕當真是火種,陸少煌會拿不下一個養氣修士?
有人信,有人不信。不信之人,冷眼旁觀,默聲不語。
半信半疑者仔細一追問,得知南奕引路人身份,卻是蹙眉。
只要南奕躲在城中深處,就算蛻凡修士能拿下南奕,耽擱的時間,也足夠陶知命抵達救援。
想通此節,一眾魔修皆感無語,不由瞥向李朝陽。
他們覺得,就算南奕當真是火種,此時知曉,也不如不知。
若是不知南奕身份,他們大不了就此退去,打道回府。
可知曉南奕身份後,發現火種很可能只是個養氣小修士,輕言離去,似覺不甘。
但繼續在南天城外耗著,也不是個事啊。倘若南奕幾十年如一日,一直躲在城中不出,他們還能一直耗著不成?
便是他們願意耗,仙門就看著他們耗?
一眾魔修瞥向李朝陽,眼神不善。
這傢伙,一看就是故意的。不想自己一個人乾耗,便乾脆拖著所有人一起空等。非讓眾人念頭皆不通達。
如果南奕即火種,該不該繼續留在南天城外守株待兔?
一時間,不少魔修皆感遲疑。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信了李朝陽所說。雖說以李朝陽不像是在胡言,但終究是有人信有人不信。
只不過,不信者,大抵皆是退意已決,不想再在南天城外乾耗,自然也懶得出聲置疑。
李朝陽神色泰然,也不管他人究竟信還是不信。
反正,能留住一些人,就足矣。
李朝陽行事,喜歡謀定而後動,不欲冒險。此前算計楚狂生,暗以「人心怒火」破掉南天塔,便是出自李朝陽謀劃。
但他同樣不喜歡獨自行事。
如果可以,李朝陽只願藏身幕後,唆使其他人出面。
道出南奕身份,不僅是為了拖住其他魔修一起空等,更是為了安全感。
如果只有寥寥數人留在南天城外,看似獨吞南奕的機率變大,但一旦仙門有所應對,反倒是易被盯上,不好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