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路明非心中雜念的是甬道的深處飄過來的淡淡渺歌，很古老的曲調，有點耳熟，低吟的聲音在一片寂靜的黑暗裡顯得清晰無比，像是就在你耳邊輕聲吟誦一般。

……

11個時區外，芝加哥，卡塞爾學院本部。

此時是美國時間的深夜，古老的校園與年輕的學生一起進入了睡眠時間，冰窖裡學院的主機諾瑪也進入了低耗能的半待機模式。靜謐的校園裡可以聽見灌木叢裡早生的春蟲在發出求偶的鳴叫。

不過在大多數人都已經休息的時間裡，也還有人沒睡。圖書館二樓安靜的走廊裡有什麼細微的聲響正從某扇關緊的門內傳出來。門上的銘牌寫著“中央控制室”的字樣。

門內，曼施坦因一個人睏倦的窩在沙發裡，面前是科幻電影裡常見的那種裡巨大的立體投影畫面。

只不過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投影出來的畫面並非是什麼高大上的光學地球儀或者建築物構造圖什麼的，而是一部黑白電影《佐羅》。

用著學院造價昂貴的立體投影裝置看電影什麼的，怎麼說都有點過於奢侈了，只是不看電影的話似乎也沒有什麼事情做。

今晚是曼施坦因在中央控制室裡值班，大多數的時候值班都沒什麼事做，如果不讓人看電影的話曼施坦因大概會忍不住睡著。

其實睡著應該也無所謂，反正卡塞爾學院也不像是流水線工廠似的，時不時會有人來查班。

只是作為卡塞爾學院負責風紀的教授，曼施坦因覺得自己有必要履行好這個帶頭模範作用。

更何況實行值班制度的原因，就是因為執行部在世界各地執行任務的探員太多，其中不乏有一些棘手的任務。

為了在任務出現突發情況的時候及時獲得增援，學院才會每天指派教授輪流在中央值班室值守。

或許很多人覺得，就這麼熬夜守在電話之前一整晚，這種行為似乎沒什麼意義。但是對於學院來說，如果中央控制室一整晚都在放電影的話，那才是有意義的事。

沒有電話鈴響起，那就意味著沒有人遇到危險。

電影結束，畫面停留在那個帶著冷酷面具的西部牛仔，坐著馬摟抱美人揚長而去的畫面。

曼施坦因再次打了個哈欠，起身，準備從放映機裡退出光碟，換上新一碟的《蒂凡尼的早餐》。西部英雄電影看多了，總得看看愛情片換換口味。

他剛按下來放映機的退出鍵，這時候電話鈴響了。

曼施坦因一愣，馬上快速走到辦公桌面前。

曼斯的電話。

曼因施坦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之後，接起電話。

“這裡是中央控制室，請說。”

“出事了。”

這是曼斯教授的第一句話。

“我需要你幫我排程三峽附近一切可動用的水上搜救資源，我會把座標發給我，儘快。最好五分鐘之內。”

曼施坦因頓了一下。他知道曼斯現在正在華夏執行任務，任務內容按道理來說不算危險，就是很簡單的勘探任務。只是曼斯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有點強作鎮定的味道，像是遇到了什麼重大的危機似的。

他輕輕深吸了一口氣，一邊在中央控制檯上喚醒半休眠的諾瑪，一邊回覆：

“冷靜一點，曼斯。現在是美國的半夜，大多數教職工都睡了，即使是執行部排程這麼龐大數量的船隻也要時間。我會盡快，不可能在五分鐘之內完成。你遇到什麼事了？”

曼斯沉默了一秒：“下潛任務出現了意外，有學生滯留在了水底洞穴內，可能正處於失氧狀態。”

曼施坦因一愣：“有學生滯留在了水底洞穴內？葉勝還是亞紀？”

“都不是……”曼斯的聲音聽上去十分苦澀：“是路明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