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這篇稿子也不會那麼棘手,那麼難以發表。
他還是抓緊跟張守仁去確認了下,“馮沐同志怕稿子發出去出事兒的心態我能理解,我是想問,如果不修改,我《花環》這篇文章《十月》還發麼?”
“發表絕對沒問題。”
張守仁拍了胸脯,馮沐的意見還沒辦法左右《十月》最終是否刊發《高山下的花環》。
“就是少了馮沐的這篇評論實在有點可惜。”張守仁遺憾道。
在評論界,馮沐的聲音不可謂不大。
他不僅是著名文學評論家,更是評論界最關注《文藝報》的主編。
在文學鑑賞水平這塊兒,他的眼光絕對差不了,趙樹理同志,以及那位喝酒喝成藥酒結果撒手人寰的李季同志,都是馮沐一手挖掘出來的。
“少一篇評論就少吧”江弦猶豫片刻做出決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若是真按照馮沐同志所說的一樣,修改了《花環》,那我這篇的理念就大打折扣了。”
張守仁知道他說的理念是什麼。
在引子當中,江弦曾假託趙蒙生之口,說道:“描寫戰爭的作品沒有戰爭的真情實感,把本來極其尖銳的矛盾衝突磨平,便失去了震撼讀者心靈的藝術力量”
若是因為馮沐一篇評論,他就去把文章中的衝突磨平,那真是得不償失。
“江弦同志,你先別急著放棄,我還有個想法。”
張守仁給他支招。
“你先按馮牧的意見做修改,把修改稿交給他,爭取讓他同意寫評論。”
聽話聽音,都是成年人,江弦馬上猜到張守仁的想法。
他是想江弦用修改稿讓馮沐給他寫好評論,寫完以後,《十月》這邊再發表《花環》尚未修改的原稿。
這幫編輯們可真有招.
“還是算了。”
他婉拒了張守仁的這個提議。
按照張守仁的提議去做,他當然能白撿個大便宜,屆時文章發出,馮沐也一定也不會對此說些什麼。
就是太狗了。
和他的做事風格不相符。
再說了,這麼算計人家馮沐,等人家知道真相,心裡或多或少肯定會覺得不舒服。
這種有可能得罪人的事兒江弦就不幹了。
“老張,我回頭去找馮沐同志聊聊,再試著和他爭取爭取,實在不行那就算了。”
“這好吧。”
見江弦這樣決定,張守仁自然也不會反對,只是希冀著江弦能說服馮沐。
《十月》已經準備好給《高山下的花環》發雜誌頭條,在張守仁的構想裡,如果同期能配發馮沐寫的評論,那真是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這一天,在靳少先的引領下,江弦來到了木樨地這一片。
馮沐如今也住在木樨地高幹樓裡,政策落實後,許多老幹部、老文化人都住進了這棟樓裡。
“陳荒煤同志也住這棟樓,他是高層,馮沐同志住在低層。”靳少先介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