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者的精神維度決定了其作品的優劣高低,所以,對登高望遠的熱愛時刻伴隨著我們對隕落與滑坡的警惕,寫作者的另一個名字就是永遠的攀登者。”
“.”
江弦講前面的時候,“偏左派”聽的頻頻點頭,就連和江弦有些舊怨在的賀井之,緊繃的臉色都舒緩幾分。
不過講到後面,就換成“惜春派”的作家眼神逐漸變得明亮。
江弦一番發言很快結束。
禮堂內的作家們,不管是偏左派還是惜春派,齊刷刷為他的這段發言鼓起了掌。
因為在他們看來,江弦的發言裡有相當漂亮的金句。
但是鼓掌過後,他們又忍不住要問自己。
這小子究竟是算個啥派?
說了半天,說的這麼好,到最後不還是沒說清楚麼?
授獎大會結束,大會堂裡來自全國各地的六百多名文藝工作者,一同進行了大合影。
費了一些周折才結束。
中午就在海子裡用餐,下午又緊接著舉行一場座談會。
獲獎的六位作家仍是人群中的焦點,尤其是最年輕的江弦,他的作品被在場的評委和出席嘉賓多次談到。
座談會進行到一半,創作《東方》的魏巍忽然問了江弦一個問題:
“你覺得未來的文學,是應該真實地暴露和反映中國當代社會傷痕與現實,還是應該恢復“十七年”主流文學。”
這算是把江弦給逼到死角了。
剛才他那一番發言,大家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一個確切的態度。
但現在魏巍的這個問題,正是惜春派和偏左派爭論的核心。
他這個問題問完,本來氣氛熱烈的座談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江弦。
江弦嘆一口氣。
見眾人如此關注,他不慌不忙的喝一口面前的茶水。
“魏巍同志,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
他抻了幾秒鐘說出這麼一句話,讓本來期待的眾人倍感失望,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江弦見眾人如此反應,輕笑兩聲解釋道:
“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是因為我有一個和這個問題相沖突的觀點。”
“我是個年輕作家,在場的很多作家都是我的老前輩,作品都是我曾經讀過的,像王濛同志的《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劉白羽同志的《火光在前》,丁凌同志的《太陽照在桑乾河上》,巴金同志的《家》.”
江弦一連點了很多人的名字,這其中既有“惜春派”,也有“偏左派”。
眾人都有些懵,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接下來江弦絕對要表述清楚他的觀點。
“我說的這些作品,有些是我小時候讀到的,有些是我走上文學道路以後才讀的。
作為一個年輕人,我在這些作品裡,讀到了一些隱藏的內容。
那就是‘形而上’的思想內容,以及思想中最深層的‘使命感’。”
眾人聽得專注,也就跟著江弦的話語思考。
聽到他說的這個“隱藏內容”,俱是一愣。
可不就是如他所說?
不管是惜春派的作家,還是偏左派的作家,裡當然都有一種“使命感”。
江弦緊接著道:“但是作為一個年輕作家,在寫作這麼久以後,在讀過巴爾扎克看過川端康成以後,我漸漸的摸索出一條我渴望的寫作道路,或者說一種更適合我自己的寫作方式”
“那就是更渴望尊重個性、尊重個體的寫作方式。”
“就像死裡逃生之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淹沒於體制機器中的卡夫卡、我行我素的納博科夫”
“在我看來,文學創作絕不能悖逆內心,絕不迎合讀者,絕不能充當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