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菱抬眸看去,看到一個穿著半舊藍衣的少年,藍色頭巾束著髮髻,圓臉,略帶些嬰兒肥,眼睛如墨色點星般明亮。**她揚眉,“是你啊。”**“陸二小姐記得我?”少年訝然。**陸昭菱笑了笑,“我還得謝謝你們沒有寫出那天我打了二皇子巴掌的事。”**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不亂寫的。”**“噗,真的?”周時閱覺得好笑。他們連某大人穿裙子的事都寫出來了,還說不亂寫?**周時閱一開口,少年才有點兒慌張地向他行禮。**“拜見晉王殿下。”**他說著就要跪下,陸昭菱叫住了他,“行了,不用跪了。”**少年立馬就收住要下跪的動作。**周時閱挑了挑眉。**這一下子他就看出來了,這小子腦子活泛著呢。**“叫什麼名字?”他問。雖然姿態懶洋洋的,但是卻自有股氣勢,壓力瞬間直逼少年心頭。**他立即站直了些,低下了頭,規規矩矩地回答了。**“回王爺,我叫墨棋,是個孤兒,小時候被我家爺撿了,就一直跟在他身邊,這京聞,就是我家爺所辦的。”**墨棋。**“你家爺,算是你養父了?姓甚名誰,從哪裡來?”周時閱語調又不緊不慢地繼續問,“他辦這京聞,有何目的?”**墨棋一下子卡殼。**他飛快地抬頭看了陸昭菱一眼。**周時閱倒是被他氣笑了,果然是腦子活泛,還挺有眼色。**分明是不想回答,所以跟陸二賣可憐,想讓陸二給他解圍呢。**“好了,剛一見面,問這麼清楚幹什麼。”偏生陸二還真的替這小子解圍了。**要不是看這小子才十二三歲左右的樣子,周時閱都能立馬把他拎起來轉一轉然後甩出去。**“你找我有什麼事?”陸昭菱問。**墨棋鬆了口氣,“我家爺讓我來問問您,如果我們京聞想評一個女子的風采榜,您想不想上榜?”**“噗。”**陸昭菱一時沒有忍住,噴了出來。**“我?”**“對,您。”**“我也能上榜?”陸昭菱指了指自己。**而且,京聞是真的還挺能折騰啊,剛評出來一個男榜,現在準備再出一個女榜?**聽到她這麼說,周時閱就不樂意了,“你怎麼不能上榜?你比誰差了?”**墨棋也立即說,“是啊是啊,這個榜一出來,陸二小姐肯定是上榜的。”**“那你家爺來問我的意見,是想讓我花銀子買排名?”**陸昭菱按照以前的一些認知猜測了一下。**這不是等於暗箱操作?**誰出銀子多,誰的排名就靠前。不然,她是沒有想出來,為什麼要來問她的意見。**誰知道她這麼一說,墨棋瞪大了眼睛,好像是被她震驚到了。**“陸二小姐您說什麼吶?我們怎麼可能讓您花銀子買這個?我家爺的意思是不知道您願不願意上這種榜,被全京城的人議論。您要是不想上,咱們就不把您評上去。”**“但您要是不怕,敢上,那我們明天的美人風采榜就出來啦,您可是第一名。”**“噗。”**陸昭菱又沒忍住。“我第一名?”**不是,她何德何能啊,她就第一句?她剛來京城多久啊,她就力壓了全京城的貴女,美人,成了第一名了?**這麼一來,滿城的議論聲還不得把她給淹了?**怪不得要專門來問她呢。不過,即使如此,陸昭菱也覺得有些奇怪,“我認識你家爺嗎?”**“應該不認識吧?”墨棋說。**“那他何必徵得我的同意?你們上面寫的這些人,都去徵得人家同意了?”**陸昭菱拿著一份京聞,隨意看了一眼,然後就正好看到上面寫著一則——**林御史因為吃膩了夫人種的菜,昨晚偷偷上院子裡,把那些菜都給拔了,今天起來,菜苗已然曬死。請看官們期待明天后續,京聞將關注御史家裡動靜。**噗!**她又差點兒噴了。**反正這件事情寫了上來,肯定沒有去徵求林御史的意見!**“我家爺說,不可得罪您,所以得來問您意見。”墨棋其實也不太明白為什麼,但爺吩咐了,他就只能聽。**陸昭菱看了看墨棋,發現他的面相竟然還挺好的。**她也沒有多問,“那你回去告訴他,我不想上這個什麼風采榜。”**“是。”**墨棋應聲,很快就退下去了。**“為何不上?”周時閱問她。**“懶得聽人議論紛紛罷了。”**周時閱也沒有多勸,那種榜,上不上有什麼所謂。。**他們看了看今天的京聞,除了林御史半夜偷拔了自家夫人種的菜之外,還說了柳家工坊昨晚被衝擊了的事。**這件事情鬧得還挺大。**據說,是一批聽了柳義一案的百姓,氣憤不過,也覺得柳義犯下的那些命案,柳家也不能說毫無責任,所以,一批人跑去了柳家工坊打砸。**混亂之中,柳家傷了幾個人。**柳三老爺是已經放了回去的,畢竟莫清清的事,算起來還真的跟他沒有直接關係。**但是他回去之後,在這一場衝突中被砸傷了,然後又摔倒,“柳三老爺被不少人踩踏過,好不容易被扶起來之後才發現到處是傷,肋骨都斷了兩根,京聞將關注柳三老爺具體傷情。”**“柳家燈籠,是不是要賣不下去了?”陸昭菱問。**“孫家也不會讓他們賣下去的。”周時閱說。**柳家跟孫家,到底還是不能比。**陸昭菱想起了孫英英,也不知道,已經得知了莫清清當年死亡真相的她,會是什麼感受。**吃過了早飯,周時閱便帶著陸昭菱去了祖廟。**下了馬車,陸昭菱站在門口,望向祖廟。**“嗯?”**祖廟本來是皇家供奉之所,按理來說氣運匯聚,應該也是個吉地,但是現在為什麼氣運在瘋狂流失?**而且,她只看到氣運在消散,卻看不出來是因為什麼。**祖廟,很不妥啊!**周時閱也下了馬車,正準備叫她進去,一回頭就看到了陸昭菱凝重的表情,他站住了。**“怎麼了?”**看她這個樣子就是不對!**陸昭菱嘖了一聲,“周時閱,我想我大概知道你父皇的牌位為什麼一直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