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穿著拘留所裡統一的制服,他也滿臉威嚴,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他只是過來巡查。
好一會兒,外面才有腳步聲響起。
隨著“吱呀”一聲門響,顧仁康的視線望了過去。
上次跟妻子見面,他已經教會了對方這次回去,該說什麼話,做什麼事,該怎麼給那位身處要職的小舅子交談,又該怎麼脅迫自己的兩位兒子。
所以今天的這次會面,顧仁康信心滿滿,甚至還好整以暇地端起了那個不鏽鋼的廉價茶杯。
緊閉的房門緩緩開啟,入目是黑色羊絨外套的一角。
顧仁康眉心猛跳一下,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那張熟悉的年輕臉龐出現在門後。
對方的臉色較前幾日蒼白的模樣要好許多,英俊的眉眼帶著肅穆的貴氣,唇角勾起的笑意都帶著嘲弄的淡然。
他的視線定定的在自己身上落了一瞬,傳出來的聲音帶著恭敬:
“父親。”
顧仁康被他這副樣子氣得額角猛跳。
修長的手指關上了門,隨著“啪嗒”一聲,房門上了鎖。
面前的年輕男人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依舊是得體而恭敬的表情,向他問好,
“父親最近過得怎麼樣?”
顧仁康氣得“哐當”一聲撂下了杯子:
“你還有臉——”
下一瞬,他猛然閉上了眼。
這裡厚重廉價的不鏽鋼茶杯茶水太滿,完全不是家裡精緻的小茶盞,就連狠狠撂下時都會有茶水往外濺。
偌大的茶葉飛到衣襟,模樣格外狼狽。
顧仁康迅速起身,去撣自己衣服上的水珠。
一隻大手伸了過來,遞過來了紙巾。
那張肖似他年輕時的臉龐格外平和,動作語氣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只是臉上淡淡的表情帶著嘲弄,分明是個不肖子。
“父親有臉玩男人,身處高位一輩子,老了名節不保進了這種地方,尚且還能厚著臉皮教唆母親走動關係,打壓兒子。”
“我怎麼會沒臉問?”
顧仁康狠狠擦掉了上面的茶葉,卻擦不掉上面的深色茶漬,表情也不免煩躁:
“你母親怎麼沒來?”
對面的年輕男人勾了勾唇。
他坐在光線的暗影裡,長腿交疊,心情很好的撥弄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黑沉沉的眼睛都染著某種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