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房侄子而已,又不是親侄子。”趙福生冷笑,不吃這一套:
“更何況這所謂的紙人張之前施展詭計,險些害我死去,我雖然沒有死,但我爹孃卻死了,他不來找我麻煩,我也要找他算清楚這個事。”
她的強硬表現出乎了範必死的意料之外。
不過馭鬼之人就是如此,與鬼打交道,時間長了難免會受厲鬼影響,性情變得陰森殘忍且孤癖,極難打交道。
此時她身懷厲鬼,一時心態膨脹,不知天高地厚,這樣的人範必死也見過,大多活不了多長時間,到了後期受厲鬼影響,行事越發難控。
不出一年半載,不死在鬼怪手中,便會死於朝廷手裡。
可那是往後的事,眼下趙福生‘失控’在即。
如果任由她繼續下去,殺死老張,極有可能惹怒紙人張。
她倒馭使厲鬼,不怕麻煩,可範氏兄弟卻會為此頭疼。
最重要的,是她的話透露出一個令範必死不安的資訊:她在記仇父母之死,只是暫時忍耐而已。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老張見抬出了紙人張也無法令她忌憚,頓時想到以往鎮魔司的馭鬼者,頓時更心生恐懼。
“你想從鎮魔司拿走什麼?”
趙福生再問。
“我……”老張聽聞這話,頓了一頓,半晌之後他眼中閃過絕望之色:
“我,我說錯了話,只是想要錢而已……”
他明明畏懼至極,對於趙福生身上的厲鬼感到十分害怕,但好像有什麼東西比厲鬼還可怕,他話到嘴邊,卻寧願死於厲鬼之手也不敢多透露半句。
“福生,紙人張他——”
範必死見勢不妙,連忙再打圓場:
“他不好對付,以往趙啟明在生時,也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掌控鎮魔司,又何必與他交惡?更何況厲鬼的力量不可以妄動,非到萬不得已……”
“怕什麼?”趙福生故意道:
“你也知道,我必死無疑,區別也是早死晚死,如果他要找我麻煩,我反正父母死了,自己一個孤家寡人,又活不了多久,就與他拼個魚死網破。”
她態度強橫,彷彿半點兒也沒有商量餘地。
範必死頓時語塞。
縱使精明如他,此時也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弟弟,範無救更是不敢出聲。
老張滿臉的絕望,領著兩個宛如假人童子的香燭紙錢鋪老闆見此情景,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的退出鎮魔司,溜回鋪子,甚至緊緊關上了大門。
正當眾人以為此事再無迴旋餘地之時,趙福生突然話鋒一轉,臉上冷色一收,笑得眼睛彎彎:
“不過範大哥說得對。”
她將手一鬆,那棺材鋪老張雙腿站立不穩,‘呯’聲摔落坐倒在地。
“大家都是左右鄰居,凡事不要做得太絕,對不對?”她笑意吟吟的問。
“對對對——”老張死裡逃生,拼命的點頭。
“那棺材錢我算錯了,一口棺材哪要三兩銀子?”他嚇得冷汗涔涔,卻不敢伸手去擦:
“再說我身為萬安縣人,如今鎮魔司有難,我自當幫忙,義不容辭,又怎麼能再催舊債?不如一筆勾銷……”
他真的害怕趙福生身上的鬼,也怕接到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到時丟了性命。
“我再送趙令司兩口棺材……”
“不!怎麼能讓伱送呢?”趙福生大義凜然:
“這樣吧,棺材錢仍是照算,不能讓你虧損,不過我們如今確實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