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生?”
他喊完之後,駭道:
“難道她厲鬼復甦了?”
趙福生一共有三鬼傍身。
要飯鬼、先予後取的鬼、雙門神,三鬼一旦復甦,造成這樣的動靜也不稀奇。
劉義真剎時頭疼欲裂。
同時天空還在發生變化。
夜幕疾速降臨,天空中不知何時有一輪血月高高掛起,血紅的光芒將整個萬安縣籠罩在內。
“血月?”劉義真聲調變形。
災難以這樣的方式措不及防的出現,他拔腿就想往外衝,嘴裡罵罵咧咧:
“這個趙福生真是不省心,都和她說了馭鬼要慎重,她偏不聽,如今惹出禍了吧——”
只見夫子廟外的鬼燈籠被血紅的光影籠罩,燈籠內本來慘白的冷光一下映照成豔紅的色澤,彷彿飲飽了鮮血。
血光照耀下,夫子廟的外頭也變成了一條血紅的大道,兩側破舊的房舍被隱入陰影。
劉義真在腳在即將踏出夫子廟的那一瞬,他的耳中突然聽到了一聲若隱似無的絲竹嗩吶聲。
接著一道嘹亮的戲腔響起:
“鐺鐺鐺鐺鐺——嗆——嘿呀——我道是錢債易償,情債難還——”
那唱腔高亢有力,穿破紅月詭光,傳入夫子廟大堂,也如一柄鋒利無匹的銀槍,直刺入劉義真的耳膜,鑽入他的心臟。
他腳步一踉蹌:
“誰?誰在唱?!”
話音一落,‘咚咚隆咚嗆’的聲逐漸湮息,那唱腔戛然而止。
夫子廟位處城南,且才剛經歷鬼禍不到半年,當時死的人多,許多知道內情的萬安縣人都不敢往這個方向靠近。
從萬安縣被朝廷放棄後,大部分得知訊息的人都提前跑得差不多了,沒聽過城裡有什麼戲班子存在——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出現在夫子廟。
廟內兩個大鬼,平日只有劉義真一個人在。
他大聲厲喝完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夫子廟內陷入極度的靜謐中。
劉義真只能聽到自己‘砰砰’的激烈心跳。
外頭紅月出現在半空中,地面帶著紅光。
興許是極度的緊張,劉義真覺得自己的聽覺好像出問題了,他好像聽到了‘悉索’的起床聲響。
這不是起床!
夫子廟內除了他之外沒有旁人,有的只是——
鬼!
劉義真咬牙想往外跑,但外頭紅光逐漸濃烈,身後的動靜越發的大。
他腦海裡響起趙福生說過的話:將夫子廟內的兩個鬼看好,終有一天,我會將這兩個鬼的麻煩一併解決。
劉義真牙關緊咬,眼睛充血。
趙福生已經死了。
他拼命想要在心中告知自己這個念頭,促使著他棄廟逃亡。
但同一時刻,他的腦海裡又想起兩人初次見面的情景——她吊二郎當擠在前頭,被人惡意塞了一碗佈施的粥;
得知名字被錄入一名冊時的惱怒,尾隨要飯鬼走到夫子廟前的瘋狂。
還有她推探要飯鬼來由時的縝密與從容,收服厲鬼後暴打陷害她的乞丐——
兩人往來的種種浮現在劉義真的腦海中,他突然重重的一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