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說完,張傳世目光閃爍,腳步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臉上露出畏畏縮縮的神色:
“一定要進去嗎?我、我害怕——”
趙福生頓時開罵:
“你怕什麼?就是廟裡有鬼,也輪不到你來害怕,你就是一個鬼,若是遇到活人,別人看了你這張臉反倒要被你嚇住。”
“……”
張傳世被罵得縮頭慫腦,雙手籠在袖口裡,一聲不敢吱。
劉義真則正色道:“福生,我也覺得這廟不對頭。”
廟裡靜悄悄的。
但這荒山野嶺就透著一股邪氣,這舊廟給人一種壓抑至極的感覺,彷彿有什麼大禍藏匿其中。
“我知道。”
與劉義真說話時,趙福生的語氣就平靜了許多。
張傳世憤憤不平:
“一樣害怕,大人怎麼不罵他?”
“不一樣,他是看出了這裡不對勁兒,不是慫。”
趙福生瞪了他一眼:
“你是鎮魔司的人,領的是鎮魔司俸祿,就算此地有邪異,有事你也該上,遇到鬼了你說你不敢進,你不該被罵?”
“那、那他只是能說會道,指不定心裡比我害怕呢。”張傳世被她說得也有些心虛,又反駁了一句。
趙福生懶得理他。
“我也覺得這廟有古怪,透露出一種讓我不安的感覺。”
“大人不害怕嗎?”
張傳世臉皮厚,被罵完之後便當沒這回事了,見趙福生說起正事,又腆著臉插了句嘴。
趙福生這一次沒有罵他,而是平靜的道:
“害怕。”
她這話一說完,不止是張傳世露出吃驚之色,就連孟婆、劉義真都神色古怪的轉頭看了她一眼。
蒯滿周仰頭看她,並偷偷的以小手將她掌心緊握住。
“大人也會害怕?”張傳世醒悟過神,不由大是吃驚的嘀咕了一句:
“我以為大人不知道害怕為何物。”
她從入鎮魔司以來,就表現出非同一般的膽大。
無論是火燒紙人張,還是單人匹馬直闖要飯衚衕,都是一般的馭鬼者不敢幹出來的。
劉義真想起她在夫子廟解決要飯鬼案件時,膽氣逆天跟在要飯鬼的身後……
趙福生卻並沒有在意眾人怎麼想,而是微笑道:“只要是人,只要是吃五穀雜糧的,誰不會害怕?”
張傳世嘴角抽搐:
“可你看起來不太像害怕的樣子——”
“害怕又沒有錯。”趙福生笑了笑,道:
“反倒害怕的情緒出現了,就提醒著我這裡面有問題了,這是在讓我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