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羅六一聽這話,勃然大怒:
“哪個沒屁眼兒的說這些渾話,胡說八道,是要斷子絕孫的。”
“……”趙福生似笑非笑看他。
“喬老爺是我們十里坡遠近馳名的好人,龍血香也是我十里坡特產,只是如今——”羅六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卻仍道:
“客人外鄉人吧?這些胡話不知誰和你們說的。”
“唉。”他嘆了口氣:
“我們十里坡現在光景確實不好,但那也是有原因的——”他又嘆了一聲,接著擺手:
“算了、算了,不說了,但這泥胎像確實砸不得,喬老爺是好人,在十里坡威望很深,許多人感念他老人家的恩德,知道此地是他的泥像廟,許多人不遠數里的來這裡上貢。”
他頓了頓,又道:
“有些家裡小孩身體不爽利,有個頭疼腦熱的,還來拜他泥像認乾爹,想借他福祉庇佑,你要砸他神像,會在十里坡內激起眾怒。”
羅六威脅:
“到時訊息一傳揚開,客人,你們雖說這會兒人多勢眾,但也未必能走得出十里坡。”
……
他前後兩次態度迥異。
第一次提起喬越生時,對他處處貶低。
而這一次再提起喬越生時,卻又誇讚不停,將人說得似是十里坡不可再得的人物。
羅六此人可非善類。
這是處於鬼夢之中,夢中的一切場景都受鬼的操控。
而鬼憑本能行動,不可能揣摩人心,羅六的性格迥異有兩種可能。
其一:鬼夢的世界裡遮蔽了趙福生等人的感知。
她三次與羅六打交道,認為每次交談的都是羅六,但有可能這張面容下隱藏了不同的人,只是眾人受到鬼夢影響,無法辨認。
這樣一來,羅六性情反覆無常,說詞也不統一便能解釋了。
其二:羅六的皮下並沒有隱藏著其他的面容,從始至終都是他。
怨恨喬越生的舉動為十里坡帶來了變化的是他,但感念喬越生曾為村民謀福祉的也是他。
人心複雜,怨恨有可能與維護是可以同時存在於一個人的身體中。
但還有一個可能。
羅六性情卑劣、狡詐,他此時態度大變,對泥胎像的維護也不一定全是對喬越生有好感。
他之所以有變化,是因為趙福生提到了砸像的緣故。
也就是說,他的變化很有可能是因泥胎像而起的。
莫非泥胎像內有什麼玄機?
趙福生心中一動。
羅六越是這樣表現,她就更想砸廟了。
想到這裡,她神色一冷:
“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挑上貨櫃立即走,一個就是不要走了,我將你二人殺死,我砸像一事自然就無人得知了。”